邢巒

邢巒(464年-514年),字洪賓。河間郡鄚縣(今河北任丘市)人。南北朝時期北魏名臣,瀛州主簿邢修年之子。

邢巒勤奮好學,博覽群書,有文才幹略。舉孝廉出身,拜中書博士,遷員外郎。受孝文帝元宏賞識,拜中書侍郎,掌管機要。從征漢北有功,遷黃門侍郎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拜散騎常侍,兼任尚書。宣武帝時期,迎接梁將夏侯道遷舉漢中,拜征西將軍、梁秦二州刺史,經略漢中,進軍涪城,大破仇池氐王楊紹先。召為度支尚書,遷安東將軍,經略徐兗二州,協同中山王元英大戰南朝,奪回懸瓠,取得宿豫大捷,封平舒縣伯,遷殿中尚書

延昌三年(514年),邢巒因暴病去世,時年五十一,追贈使持節車騎大將軍、瀛州刺吏,諡號文定。

基本介紹

  • 本名:邢巒
  • 字號:字洪賓
  • 所處時代:北魏
  • 民族族群:漢族
  • 出生地:河間郡鄚縣
  • 出生時間:464年
  • 去世時間:514年
  • 主要成就:從征漢北 攻打蜀郡 宿豫大捷
  • 官職:散騎常侍 梁秦二州刺史 度支/殿中尚書 
  • 爵位:平舒縣伯
  • 封贈:使持節 車騎大將軍 瀛州刺吏
  • 諡號:文定
人物生平,親屬成員,史書記載,

人物生平

《魏書·邢巒傳》記載:邢巒出生於官宦世家,少時勤奮好學,常自帶書籍到處尋師求教,博覽群書,有文才幹略,州郡相繼上表向朝廷推薦,後被選拔入朝,初任中書博士,後擢升員外散騎侍郎。孝文帝(元宏)對他非常賞識,於太和十七年(公元493年)正月派他出使南齊。一年後回朝,任通直郎,後改中書侍郎,經常參與機要朝政。不久兼任黃門郎,負責掌管朝廷機要,重要檔案均由他起草。後因隨駕征漢北有功,官拜正黃門兼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不久升任散騎常侍兼尚書。宣武帝(元恪)即位,實授尚書職務。當時的北魏王朝,隨著各地陸續朝貢,外蕃商人也相繼而來,促進了商業的發展。但與之俱來的是,社會上乃至朝廷中出現了重商輕農,尚奢華棄節儉的傾向。於是,邢巒向皇帝上書勸諫“重粟帛輕金寶”,因為“粟帛乃安國育民之方,金寶是虛華損德之物”,宣武帝接受了他的進諫。
北魏正始元年(504年)閏十二月,南梁的秦、梁二州行事夏侯道遷帶著漢中土地歸順了北魏。宣武帝詔加邢巒“持節都督征梁漢諸軍事,兼理鎮西將軍”,並授權“進退征攝得以便宜行事”前去安撫,到漢中後,先後平定了秦、梁二州,又新立巴州。邢巒實授秦梁二州刺使、安西將軍。平定巴西,攻取十四郡縣,擴地“東西七百,南北千里”,回朝後被任命為度支尚書
正始三年(公元506年),南梁蕭衍派兵侵擾徐、兗二州,東南邊境相繼陷落。朝廷派邢巒為使持節、加安東將軍,都督東討軍事,尚書職不變。臨行前,皇帝召見他說:“綏靖東南邊疆非將軍莫可,望將軍能建立殊勛,以慰朕心懷。”邢巒回答:“敵人雖連占數城,人數眾多,都是送死的犬羊之輩,滅敵之期不遠,願陛下不要以東南為慮。”皇帝高興地說:“有將軍督理軍務,朕還憂慮什麼呢?”邢巒到前敵後,兵分三路,分頭抵禦進犯孤山、固城、龜蒙之敵。只經一戰,收復了三城,兗州平定。乘勝攻取宿豫,獲軍糧40餘萬石。宣武帝賜金書表彰邢巒,贊他“殊勛茂捷,自古莫二”,封為平舒縣開國伯,食邑五百戶。
永平元年(公元508年)十月,豫州彭城人白早生殺死刺使叛變,據城歸順南梁。肖衍派冠軍將軍齊苟仁帶兵駐懸瓠。宣武帝命邢巒持節,加鎮南將軍,都督南討諸軍事,帶領羽林軍精銳出師討伐。邢巒率輕騎八百,日夜兼程,五日到達鮑口,一戰將敵擊敗,平定豫州,斬首白早生。班師回朝以後,宣武帝勉勵邢巒說:“卿役不逾時,鴻勛碩美,可謂無愧古人。”
從宿豫大捷以後,邢巒立志修德,不以金錢聲色為重。雖屢屢執掌兵權,對軍費及物資一點也不多占。平定懸瓠以後,升任殿中尚書撫軍將軍

親屬成員

高祖:邢嘏,不仕。
河間邢氏河間邢氏
曾祖:邢蓋,自旁宗入後。
祖父:邢穎,中書侍郎、平城康子,贈冠軍將軍、定州刺史
父親:邢修年,瀛州主簿。
妻子:元純陀,任城康王拓跋雲第五女
兒子:邢遜,散騎常侍、大司農,贈光祿勛、幽州刺史。

史書記載

邢巒,字洪賓,河間鄚人也。五世祖嘏,石勒頻征不至。嘏無子,巒高祖蓋,自旁宗入後。蓋孫穎,字宗敬,以才學知名。世祖時,與范陽盧玄、渤海高允等同時被征。後拜中書侍郎,假通直常侍、寧朔將軍、平城子,銜命使於劉義隆。後以病還鄉里。久之,世祖訪穎於群臣曰:"往憶邢穎長者,有學義,宜侍講東宮,今其人安在?"司徒崔浩對曰:"穎臥疾在家。"世祖遣太醫馳驛就療。卒,贈冠軍將軍、定州刺史,謚曰康。子修年,即巒父也,州主簿。
巒少而好學,負帙尋師,家貧厲節,遂博覽書傳。有文才幹略,美須髯,姿貌甚偉。州郡表貢,拜中書博士,遷員外散騎侍郎,為高祖(元宏)所知賞。兼員外散騎常侍,使於蕭賾。還,拜通直郎,轉中書侍郎,甚見顧遇,常參座席。高祖因行藥至司空府南,見巒宅,遣使謂巒曰:"朝行藥至此,見卿宅乃住,東望德館,情有依然。"巒對曰:"陛下移構中京,方建無窮之業,臣意在與魏升降,寧容不務永年之宅。"高祖謂司空穆亮、僕射李沖曰:"巒之此言,其意不小。"有司奏策秀、孝,詔曰:"秀、孝殊問,經權異策。邢巒才清,可令策秀。"後兼黃門郎
從征漢北,巒在新野,後至。高祖曰:"伯玉天迷其心,鬼惑其慮;守危邦,固逆主,乃至如此。"巒曰:"新野既摧,眾城悉潰,唯有伯玉,不識危機,平殄之辰,事在旦夕。"高祖曰:"至此以來,雖未擒滅,城隍已崩,想在不遠。所以緩攻者,正待中書為露布耳。"尋除正黃門、兼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遷散騎常侍、兼尚書。
世宗(元恪)初,巒奏曰:"臣聞昔者明王之以德治天下,莫不重粟帛,輕金寶。然粟帛安國育民之方,金玉是虛華損德之物。故先皇深觀古今,去諸奢侈。服御尚質,不貴雕鏤;所珍在素,不務奇綺。至乃以紙絹為帳扆,銅鐵為轡勒。訓朝廷以節儉,示百姓以憂務,日夜孜孜,小大必慎。輕賤珠璣,示其無設,府藏之金,裁給而已,更不買積以費國資。逮景明之初,承昇平之業,四疆清晏,遠邇來同,於是蕃貢繼路,商賈交入,諸所獻貿,倍多於常。雖加以節約,猶歲損萬計,珍貨常有餘,國用恆不足。若不裁其分限,便恐無以支歲。自今非為要須者,請皆不受。"世宗從之。尋正尚書,常侍如故。
蕭衍梁秦二州行事夏侯道遷以漢中內附,詔加巒使持節、都督征梁漢諸軍事、假鎮西將軍,進退征攝,得以便宜從事。巒至漢中,白馬以西猶未歸順,巒遣寧遠將軍楊舉統軍楊眾愛、氾洪雅等領卒六千討之。軍鋒所臨,賊皆款附,唯補谷戍主何法靜據城拒守。舉等進師討之,法靜奔潰,乘勝追奔至關城之下,蕭衍龍驤將軍關城流雜疑李侍叔逆以城降。蕭衍輔國將軍任僧幼等三十餘將,率南安、廣長、東洛、大寒、武始、除口、平溪、桶谷諸郡之民七千餘戶,相繼而至。蕭衍平西將軍李天賜、晉壽太守王景胤等擁眾七千,屯據石亭。統軍韓多寶等率眾擊之,破天賜前軍趙?者,擒斬一千三百。遣統軍李義珍討晉壽,景胤宵遁,遂平之。詔曰:"巒至彼,須有板官,以懷初附。高下品第,可依征義陽都督之格也。"拜巒使持節、安西將軍、梁秦二州刺史。
蕭衍巴西太守龐景民恃遠不降,巒遣巴州刺史嚴玄思往攻之,斬景民,巴西悉平。蕭衍遣其冠軍將軍孔陵等率眾二萬,屯據深坑,冠軍將軍曾方達固南安,冠軍將軍任僧褒、輔國將軍李畎戍石同。巒統軍王足所在擊破之,蕭衍輔國將軍樂保明、寧朔將軍李伯度、龍驤將軍李思賢,賊遂保回車柵。足又進擊衍輔國將軍范峻,自余斬獲殆將萬數。孔陵等收集遺眾,奔保梓潼,足又破之,斬衍輔國將軍符伯度,其殺傷投溺者萬有餘人。開地定民,東西七百,南北千里,獲郡十四、二部護軍及諸縣戍,遂逼涪城。巒表曰:
揚州、成都相去萬里,陸途既絕,唯資水路。蕭衍兄子淵藻,四月十三日發揚州,今歲四月四日至蜀。水軍西上,非周年不達,外無軍援,一可圖也。益州頃經劉季連反叛,鄧元起攻圍,資儲散盡,倉庫空竭,今猶未復。兼民人喪膽,無復固守之意,二可圖也。蕭淵藻是裙屐少年,未洽治務,及至益州,便戮鄧元超、曹亮宗,臨戎斬將,則是駕馭失方。范國惠津渠退敗,鎖執在獄。今之所任,並非宿將重名,皆是左右少年而已。既不厭民望,多行殘暴,民心離解,三可圖也。蜀之所恃唯劍閣,今既克南安,已奪其險,據彼界內,三分已一。從南安向涪,方軌任意,前軍累破,後眾喪魂,四可圖也。昔劉禪據一國之地,姜維為佐,鄧艾既出綿竹,彼即投降。及苻堅之世,楊安、朱彤三月取漢中,四月至涪城,兵未及州,仲孫逃命。桓溫西征,不旬月而平。蜀地昔來恆多不守。況淵藻是蕭衍兄子,骨肉至親,若其逃亡,當無死理。脫軍克涪城,淵藻復何宜城中坐而受困?若其出斗,庸蜀之卒唯便刀槊,弓箭至少,假有遙射,弗至傷人,五可圖也。
臣聞乘機而動,武之善經;攻昧侮亡,《春秋》明義。未有舍乾戚而康時,不征伐而混一。伏惟陛下,纂武文之業,當必世之期;跨中州之饒,兼甲兵之盛;清盪天區,在於今矣。是以踐極之初,壽春馳款;先歲命將,義陽克辟。淮外謐以風清,荊沔於焉肅晏。方欲偃甲息兵,候機而動,而天贊休明,時來斯速,雖欲靖戎,理不獲已。至使道遷歸誠,漢境佇拔。臣以不才,屬當戎寄,內省文吏,不以軍謀自許,指臨漢中,惟規保疆守界。事屬艱途,東西寇竊,上憑國威,下仗將士,邊帥用命,頻有薄捷。藉勢乘威,經度大劍,既克南安,據彼要險。前軍長邁,已至梓潼,新化之民,翻然懷惠。瞻望涪益,旦夕可屠。正以兵少糧匱,未宜前出。為爾稽緩,懼失民心,則更為寇。今若不取,後圖便難,輒率愚管,庶幾殄克,如其無功,分受憲坐。且益州殷實,戶餘十萬,比壽春、義陽三倍非匹,可乘可利,實在於茲。若朝廷志存保民,未欲經略,臣之在此,便為無事,乞歸侍養,微展烏鳥。
詔曰:"若賊敢窺覦,觀機翦撲;如其無也,則安民保境,以悅邊心。子蜀之舉,更聽後敕。方將席捲岷蜀,電掃西南,何得辭以戀親,中途告退!宜勖令圖,務申高略。"巒又表曰:
鄧艾鍾會率十八萬眾,傾中國資給,裁得平。所以然者,斗實力故也。況臣才絕古人,智勇又闕,復何宜請二萬之眾而希平蜀?所以敢者,正以據得要險,士民慕義,此往則易,彼來則難,任力而行,理有可克。今王足前進,已逼涪城;脫得涪城,則益州便是成擒之物,但得之有早晚耳。且梓潼已附,民戶數萬,朝廷豈得不守之也?若守也,直保境之兵則已一萬,臣今請二萬五千,所增無幾。又劍閣天險,古來所稱,張載《銘》云:"世亂則逆,世清斯順。"此之一言,良可惜矣。臣誠知征戎危事,不易可為,自軍度劍閣以來,鬢髮中白,憂慮戰懼,寧可一日為心。所以勉強者,既得此地而自退不守,恐辜先皇之恩遇,負陛下之爵祿,是以孜孜,頻有陳請。且臣之意算,正欲先圖涪城,以漸而進。若克涪城,便是中分益州之地,斷水陸之沖。彼外無援軍,孤城自守,復何能持久哉!臣今欲使軍軍相次,聲勢連線,先作萬全之計,然後圖彼,得之則大克,不得則自全。
巴西南鄭相離一千四百,去州迢遞,恆多生動。昔在南之日,以其統綰勢難,故增立巴州,鎮靜夷獠,梁州藉利,因而表罷。彼土民望,嚴、蒲、何、楊,非唯五三;族落雖在山居,而多有豪右。文學箋啟,往往可觀;冠帶風流,亦為不少。但以去州既遠,不能仕進;至於州綱,無由廁跡。巴境民豪,便是無梁州之分,是以郁怏,多生動靜。比建議之始,嚴玄思自號巴州刺史,克城以來,仍使行事。巴西廣袤一千,戶餘四萬,若彼立州,鎮攝華獠,則大帖民情。從墊江已還,不復勞征,自為國有。世宗不從。又王足於涪城輒還,遂不定蜀。
邢巒既克巴西,遣軍主李仲遷守之。仲遷得蕭衍將張法養女,有美色,甚惑之。散費兵儲,專心酒色,公事諮承,無能見者。巒忿之切齒,仲遷懼,謀叛,城人斬其首,以城降衍將譙希遠,巴西遂沒。武興氐楊集起等反叛,巒遣統軍傅豎眼討平之,語在《豎眼傳》。巒之初至漢中,從容風雅,接豪右以禮,撫細民以惠。歲余之後,頗因百姓去就,誅滅齊民,藉為奴婢者二百餘口,兼商販聚斂,清論鄙之。征授度支尚書。
蕭衍遣兵侵軼徐兗,緣邊鎮戍,相繼陷沒。朝廷憂之,乃以巒為使持節、都督東討諸軍事、安東將軍,尚書如故。世宗勞遣巒於東堂曰:"蕭衍寇邊,旬朔滋甚,諸軍舛互,規致連戍陷沒,宋魯之民尤罹湯炭。誠知將軍旋京未久,膝下難違,然東南之寄,非將軍莫可。將軍其勉建殊績,以稱朕懷,自古忠臣亦非無孝也。"巒對曰:"賊雖送死連城,犬羊眾盛,然逆順理殊,滅當無遠。況臣仗陛下之神算,奉律以摧之,平殄之期可指辰而待。願陛下勿以東南為慮。"世宗曰:"漢祖有雲'金吾擊郾,吾無憂矣'。今將軍董戎,朕何慮哉。"
先是,蕭衍輔國將軍蕭及先率眾二萬,寇陷固城;冠軍將軍魯顯文、驍騎將軍相文玉等率眾一萬,屯於孤山;衍將角念等率眾一萬,擾亂龜蒙,土民從逆,十室而五。巒遣統軍樊魯討文玉,別將元恆攻固城,統軍畢祖朽討角念。樊魯大破文玉等,追奔八十餘里,斬首四千餘級。元恆又破固城,畢祖朽復破念等,兗州悉平。巒破賊將藍懷恭於睢口,進圍宿豫。而懷恭等復於淮南造城,規斷水陸之路。巒身率諸軍,自水南而進,遣平南將軍楊大眼從北逼之,統軍劉思祖等夾水造筏,燒其船舫。眾軍齊進,拔柵填塹,登其城。火起中流,四面俱擊,仍陷賊城,俘斬數萬。在陳別斬懷恭,擒其列侯、列將、直閣、直後三十餘人,俘斬一萬。宿豫既平,蕭昞亦於淮陽退走,二戍獲米四十餘萬石。
世宗賜巒璽書曰:"知大龕醜虜,威振賊庭,淮外霧披,徐方卷蹠,王略遠恢,混一維始,公私慶泰,何快如之!賊衍此舉,實為傾國。比者宿豫陷歿,淮陽嬰城,凶狡侜張,規抗王旅。將軍忠規協著,火烈霜摧,電動岱陰,風掃沂嶧。遂令逋誅之寇,一朝殲夷;元鯨大憝,千里折首。殊勛茂捷,自古莫二。但揚區未安,餘燼宜盪,乘勝掎角,勢不可遺。便可率厲三軍,因時經略,申威東南,清彼江介,忘此仍勞,用圖永逸,進退規度,委之高算。"又詔巒曰:"淮陽、宿豫雖已清復,梁城之賊,猶敢聚結。事宜乘勝,並勢摧殄。可率二萬之眾渡淮,與征南掎角,以圖進取之計。"
及梁城賊走,中山王英乘勝攻鍾離,又詔巒帥眾會之。巒表曰:"奉彼詔旨:令臣濟淮與征南掎角,乘勝長驅,實是其會。但愚懷所量,竊有未盡。夫圖南因於積風,伐國在於資給,用兵治戎,須先計校。非可抑為必勝,幸其無能。若欲掠地誅民,必應萬勝;如欲攻城取邑,未見其果。得之則所益未幾,不獲則虧損必大。蕭衍傾竭江東,為今歲之舉,疲兵喪眾,大敗而還,君臣失計,取笑天下。雖野戰非人敵,守城足有餘,今雖攻之,未易可克。又廣陵懸遠,去江四十里;鍾離、淮陰介在淮外,假其歸順而來,猶恐無糧艱守;況加攻討,勞兵士乎?且征南軍士從戎二時,疲弊死病,量可知已。雖有乘勝之資,懼無遠用之力。若臣之愚見,謂宜修復舊戍,牢實邊方,息養中州,擬之後舉。又江東之釁,不患久無,畜力待機,謂為勝計。"詔曰:"濟淮掎角,事如前敕。何容猶爾盤桓,方有此請!可速進軍,經略之宜聽征南至要。"
巒又表曰:"蕭衍侵境,久勞王師,今者奔走,實除邊患。斯由靈贊皇魏,天敗寇豎,非臣等弱劣所能克勝。若臣之愚見,今正宜修復邊鎮,俟之後動。且蕭衍尚在,凶身未除,螳螂之志,何能自息。唯應廣備以待其來,實不宜勞師遠入,自取疲睏。今中山進軍鍾離,實所未解。若能為得失之計,不顧萬全,直襲廣陵,入其內地,出其不備,或未可知。正欲屯兵,蕭密余軍猶自在彼;欲言無糧,運船復至。而欲以八十日糧圖城者,臣未之前聞。且廣陵、任城可為前戒,豈容今者復欲同之?今若往也,彼牢城自守,不與人戰,城塹水深,非可填塞,空坐至春,則士自敝苦。遣臣赴彼,糧何以致?夏來之兵,不齎冬服,脫遇冰雪,取濟何方?臣寧荷怯懦不進之責,不受敗損空行之罪。鍾離天險,朝貴所具,若有內應,則所不知,如其無也,必無克狀。若其不復,其辱如何!若信臣言也,願賜臣停;若謂臣難行,求回臣所領兵統,悉付中山,任其處分,臣求單騎隨逐東西。且俗諺雲,耕則問田奴,絹則問織婢。臣雖不武,忝備征將,前宜可否,頗實知之。臣既謂難,何容強遣?"詔曰:"安東頻請罷軍,遲回未往,阻異戎規,殊乖至望。士馬既殷,無容停積,宜務神速,東西齊契,乘勝掃殄,以赴機會。"巒累表求還,世宗許之。英果敗退,時人伏其識略。
初,侍中盧昶與巒不平。昶與元暉俱世宗(元恪)所寵,御史中尉崔亮,昶之黨也。昶、暉令亮糾巒,事成,許言於世宗以亮為侍中。亮於是奏劾巒在漢中掠良人為奴婢。巒懼為昶等所陷,乃以漢中所得巴西太守龐景民女化生等二十餘口與暉。化生等數人,奇色也,暉大悅,乃背昶為巒言於世宗云:"巒新有大功,已經赦宥,不宜方為此獄也。"世宗納之。高肇以巒有克敵之效,而為昶等所排,助巒申釋,故得不坐。
豫州城民白早生殺刺史司馬悅,以城南入,蕭衍遣其冠軍將軍齊苟仁率眾入據懸瓠。詔巒持節率羽林精騎以討之,封平舒縣開國伯,食邑五百戶,賞宿豫之功也。世宗臨東堂,勞遣巒曰:"司馬悅不慎重門之戒,智不足以謀身,匪直喪元隸賢,乃大虧王略。懸瓠密邇近畿,東南籓捍,兼雲□公在彼,憂慮尤深。早生理不獨立,必遠引吳楚,士民同惡,勢或交兵。卿文昭武烈,朝之南仲,故令卿星言電邁,出其不意。卿言早生走也守也?何時可以平之?"巒對曰:"早生非有深謀大智。能構成此也,但因司馬悅虐於百姓,乘眾怒而為之,民為凶威所懾,不得已而苟附。假蕭衍軍入應,水路不通,糧運不繼,亦成擒耳,不能為害也。早生得衍軍之接,溺於利慾之情,必守而不走。今王師若臨,士民必翻然歸順。圍之窮城,奔走路絕,不度此年,必傳首京師。願陛下不足垂慮。"世宗笑曰:"卿言何其壯哉!深會朕遣卿之意。知卿親老,頗勞於外,然忠孝不俱,才宜救世,不得辭也。"
於是巒率騎八百,倍道兼行,五日次於鮑口。賊遣大將軍胡孝智率眾七千,去城二百,逆來拒戰。巒擊破孝智,乘勝長驅,至於懸瓠。賊出城逆戰,又大破之,因即渡汝。既而大兵繼至,遂長圍之。詔加巒使持節、假鎮南將軍、都督南討諸軍事。征南將軍、中山王英南討三關,亦次於懸瓠,以後軍未至,前寇稍多,憚不敢進,乃與巒分兵掎角攻之。衍將齊苟仁等二十一人開門出降,即斬早生等同惡數十人。豫州平,巒振旅還京師。世宗臨東堂勞之曰:"卿役不逾時,克清妖醜,鴻勛碩美,可謂無愧古人。"巒對曰:"此自陛下聖略威靈,英等將士之力,臣何功之有。"世宗笑曰:"卿匪直一月三捷,所足稱奇,乃存士伯,欲功成而不處。"
巒自宿豫大捷,及平懸瓠,志行修正,不復以財賄為懷。戎資軍實,絲毫無犯。遷殿中尚書,加撫軍將軍。延昌三年,暴疾卒,年五十一。巒才兼文武,朝野瞻望,上下悼惜之。詔賻帛四百匹,朝服一襲,贈車騎大將軍、瀛州刺史。初,世宗欲贈冀州,黃門甄琛以巒前曾劾己,乃云:"瀛州巒之本邦,人情所欲。"乃從之。及琛為詔,乃雲"優贈車騎將軍、瀛州刺史",議者笑琛淺薄。謚曰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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