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作品5:妊娠土門

賈平凹作品5:妊娠土門

《賈平凹作品集5:妊娠 土門》由《妊娠》與《土門》兩部小說組成,《妊娠》通過平凡人的日常生活充分展示了濃重的時代大背景下那種心物同一、恬靜的生活理想。《土門》圍繞鄉村與城市的爭鬥展開,講述了一個村莊城市化的過程。

基本介紹

  • 書名:賈平凹作品5:妊娠 土門
  • 出版社:譯林出版社
  • 頁數:344頁
  • 開本:16
  • 品牌:鳳凰壹力
  • 作者:賈平凹
  • 出版日期:2012年8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ISBN:9787544726337, 7544726339
基本介紹,內容簡介,作者簡介,圖書目錄,後記,序言,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賈平凹作品集5:妊娠 土門》編輯推薦:大背景下小人物的生存實錄,鄉土作家賈平凹破界之作,城鄉改革雙重批判。

作者簡介

賈平凹,1952年出生,陝西丹鳳人。陝西作協主席,中國書協會員,當代著名作家。其代表作有《秦腔》、《高老莊》、《懷念狼》、《高興》、《廢都》等,曾多次獲國內外文學大獎。他是中國當代文壇屈指可數的文學奇才,被譽為“鬼才”,是當代中國最具叛逆性、最富創造精神和廣泛影響的作家,也是當代中國可以進入世界文學史冊的為數不多的著名文學家之一。

圖書目錄

妊娠1
序3
第一章 美好的侏人5
第二章 龍捲風11
第三章 故里45
第四章 馬角98
第五章 癟家溝117

土門147
正文149
後記336

後記

西安城裡有一片街市叫土門。
我給人炫耀:只有西安城裡才有這樣的地名,這地名多好i但我卻說不清土是什麼,門是什麼,這如我本身就是人,又生活在人群中,卻從來解釋不清人是什麼一樣。
於是我翻《現代漢語詞典》。第一一六三頁寫道:土。位①土壤;泥土:黃~/黏~/~山/~坡/~堆。②土地:國~/領~。③本地的,地方性的:~產/~風/~氣/~話/這個字眼太~,外地人不好懂。④指我國民間沿用的生產技術和有關的設備、產品、人員等(區別於“洋”):~法/~高爐/~專家/~洋並舉。⑤不合潮流;不開通:~里~氣/~頭~腦。⑥未熬制的鴉片:煙~。⑦(Tu)姓。
第七七五頁寫道:
門。men①房屋、車船或用圍牆、籬笆圍起來的地方的出入口:前~/屋~/送貨上~。②裝置在上述出入口,能開關的障礙物,多用木料或金屬材料做成:鐵~/柵欄~兒/兩扇紅漆大~。③(~兒)器物可以開關的部門:櫃~兒/爐~兒。④形狀或作用像門的:電~/水~/氣~/閘~。⑤(~兒)門徑:竅~/煉鋼的活兒我也摸著點~兒了。⑥舊時多指封建家族或家族的一支,現在指一般的家庭:滿~/雙喜臨~/張~王氏/長~長子。⑦宗教、學術思想上的派別:儒~/佛~/左道旁~。⑧傳統指稱跟師傅有關的:拜~/同~/~徒。⑨一般事物的分類:分~別類/五花八~。⑩生物學中把具有最基本最顯著的共同特徵的生物分為若干群,每一群叫一門,如原生動物門、裸子植物門等。門以下為綱。⑨壓寶時下賭注的位置名稱,也用來表示賭博者的位置,有“天門”、“青龍”等名目。⑧量詞。a)用於炮:一~大炮。b)用於功課、技術等:三一功課/兩~技術。⑩(M6n)姓。
土與地是一個詞,地與天做對應,天為陽為雄,地為陰為雌,《現代漢語詞典》上這么詳細地解釋過了,將土和門組合起來,我也明白了《道德經》為什麼說“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的話。
我喜歡土門這片街市,一是因為我出生在鄉下,是十九歲後從鄉下來到西安城裡的。鄉下人要勞作,飯菜不好,經見又少,相貌粗糙,我進城二十多年了還常常被一些城裡人譏笑。他們不承認我是城市人,就像他們總認為毛澤東是農民一樣,似乎城市是他們的,是他們祖先的,但查一查他們的歷史,他們只是父親輩,最多是爺爺輩才從鄉下到城的。所以我進城後加緊著要生孩子,我想我孩子就可以正兒八經地做城裡人了。第二個原因,是他們不承認我是城裡人,我也不同他們論這個名分,但我畢竟不在土地上耕作已是二十多年了,在這么大的一座現代化城市裡竟有街市叫土門,真夠勇敢,也有詩意,我又是有著玩弄文字欲的作家,就油然而生親切感了。
這一個夏天,西安特別熱,其實西安已經熱了好幾個夏天了。過去一年中有四季,現在冬天一完就是夏天,夏天一過又是冬天,人進入四十五歲,光陰如流水,這年輪也轉快了。我沒有春秋的衣服,要么羽絨衣從頭到腳把自己裹得嚴嚴的只拿眼睛看世界,要么剝個三分之二精光,留三分之一的短褲,把大肚子和細胳膊細腿讓世上看。冬天可能使人也去蟄伏的,冬天我不寫文章,我老實在家待著,將一副弘一字型的對聯貼在門上,擬的是:有茶清待客,無事亂翻書。夏天裡我就寫作呀,《浮躁》是夏天寫的,《廢都》是夏天寫的,《白夜》是夏天寫的,今夏里就寫《土門》!知道我德性的人說我是在生活里膽怯,卑微,伏低伏小,在作品裡卻放肆,自在,爬高涉險,是個矛盾人。想一想,也是的,活到現在是四十四年,從事寫作是二十一年,文章總是毀譽不休,自己卻常能度過厄境。為什麼來著?人活在世上的作用不同,像一窩蜂,有工蜂,有兵蜂,也有蜂王,專吃最好的蜜漿,我恐怕命定的就是文人,既然是文人,寫文章的規律是要張揚升騰,當然是老虎在山上就發凶發威,而不寫文章了,人就是鳳凰落架,必定不如雞的。路遙在世的時候,批點過我的名字,說平字形如陽具,凹字形如陰器,是陰陽交合體。他是愛戲謔我的一位朋友,可名字裡邊有陰陽該能相濟,為何常年忙著生病,是國內著名的病人?我只是在當今氣候變了,四季成了兩季,於不適應中求得適應罷了。文人如果不熱衷於奔走政治權貴的門庭,又不肯鑽在象牙塔里製作技巧,要在作品裡得大自在,活人就得要能受虧,我患肝病十餘年了,許多比我病得輕的人都死去了,我還活著,且漸漸健康,我秘而不宣的醫療法就是轉毀為緣,口不臧否人物,多給他人做好事。
在夏天裡寫《土門》,我自然是常出沒於土門街市。或者坐計程車去,坐五站,正好十元。或者騎了腳踏車,我就哼曲兒,曲兒非常好聽,可惜我不會記譜,好曲子就如月光瀉地,收不回來了。土門街市上百業俱全,我在那裡看綢布,看茶紙,看菜館,看國藥,看醬醋、香燭、水果、銅器、服飾、青菜,漆作裱畫命課縫紉燈籠雨傘鑲牙修腳。看男人和女人。在小茶樓里看談生意,領小姐,也紅了臉打架。樓窗外邊是十字路口的大圓盤,車在那裡兜圈子,人在車間穿梭而行,想到那裡是水的旋渦,咕咚,人和車,就要掉進去。土門為什麼叫土門,歷史的沿革里是當年的城鄉結合部呢,還是老城裡的四面門以外又多了一門?土門有門門扇卻閉著,我想推門進去。
寫《土門》有緣就有了一片街叫土門,寫累了就逛土門,逛了土門再回來寫《土門》。我寫作的時候有點像林彪,窗戶要拉上窗簾,不要風扇,也不要空調。有龍井,有麵條,有煙抽,摘掉電話,內鎖房門,寫自己願意寫的事,這是多么愉快的事!每日除了逛土門,從早上可以寫到晚,屋裡只有上帝,上帝就是我。統治我的小說世界的一個是耶穌,一個是魔鬼。
遠方的一位女性又來了信,我不知道她長得如何,她也沒有寫過詳細地址,兩年來她對我一直是個神秘的人物,她說她總在關注著我,但不要問她是誰,她會在某一天突然而至的。她的署名叫奧娘。奧娘,怪怪的又多有味的名字!奧娘的來信只是問候這個夏天的我,她的信的到來卻對我是多大的吉祥呵,因為這一天我終於寫完了《土門》。我打開了窗子,屋裡的煙霧從我身邊往外飄,外邊是紅陽一片。我望著我開窗放出的野雲,說:奧娘,你瞧這個夏天是多么燦爛啊!
這時候,有人在敲門。誰在敲我的門呢?
1996年6月50日夜

序言

作品愈來愈加重了現實生活的成分,這使我也感到吃驚,想想來,這全是我的環境所致,地位所致,也是我的生命所致。但是,對於嚴峻的豐富的又特別新奇的現實生活,我幾度地暈眩、迷惑,產生幾多消沉,幾多自信,長篇里先是做《商州》,再是做《浮躁》,現在,就是《妊娠》了。讀者已經從這些題目上看出我不會起名的無能了,我確實不知怎么概括這個時代的現象、心理、情緒。過去流行一種“時代精神說”,往往是強調要怎么怎么的,總之是一種人為的硬加,我的看法一直與之不一,認為這是“勢也”。漢代國力強盛,經濟必然發展,疆土必然擴大,皇帝就有了武帝,外交就有了張騫,連石匠刻刻石頭也就有了霍去病墓前的臥虎蟾蜍,連泥瓦工隨便捏個土罐,也就是個大度無比的漢罐。清末衰敗,看看它的景泰藍、蛐蛐罐、鼻煙壺也便知曉了。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精神,在當時並不被大多數人體察,過後則明了矣,而要寫出這個時代,此時代的作家只需真真實實寫出現實生活,混混沌沌端出來,這可以說起碼是夠了。
一位科學家給我講授過四邊形的力,由四邊形的力衍義到龍捲風的形成。一位道士指正我看八卦雙魚圖,說那不是平面的,是立體抱合的,不停旋轉運動的。他們講得很深,很玄,令我糊塗了又明白,明白了復又糊塗。我的一位鄉下的嫂子卻給我講過她的妊娠,說其巨大的幸福和巨大的痛苦。“婆婆說‘酸兒辣女甜秀才’,可我什麼都不想吃,不知道我要生出的是什麼人物?我一臉的雀斑,終日嘔吐,身子也十分難看,但全家人都喜歡提說我,向來客介紹,似乎我成了皇后娘娘。不久我就患了一種病,醫生說是妊娠中毒症……”
我曾經翻閱了《辭源》,尋出妊娠中毒症的解釋,上面寫道:妊娠期間,母體的內分泌系統、心血管系統、生殖系統和乳房都發生相應的變化,中毒症特徵為水腫、高血壓和蛋白尿,出現頭昏,目眩,胸悶,甚至全身抽搐,神志昏迷。
由此我想,世上的事都是大悲伴隨了大喜,無禍也就無樂啊!但不知鄉下的大嫂在極端痛苦之時產生沒產生過想將胎兒打掉的念頭呢?
夜裡閱讀《周易》,至睽第三十八,屬下兌上離,其《彖》曰:“火動而上,澤動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又曰:“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萬物睽而其事類也。睽之時用,大矣哉!”我特別讚嘆“睽之時用,大矣哉”這句,拍案叫絕,長夜不眠。也就在這一晚,靈感驀然爆發,勾起了我久久想寫又苦未能寫出的一部作品的慾火。
之後長長的三月之內,我做著這部長篇的總體構思工作,幾乎已經有了頗完整的東西,但因別的原因,卻未系統地寫出,姑想是一頭牛,先拿出牛肚,再拿出牛排,又拿出牛腿吧,這就是先後在報刊上發表的《龍捲風》、《馬角》、《故里》、《美好的侏人》等等。我始終有個孱弱的秉性,待這些東西分別發表了,外人皆認可是獨立的中篇和短篇時,倒不敢宣言這全是化整為零的工作,組合長篇一事也就再不提及。也就在這期間,結識了作家出版社的編輯潘婧同志,她是女性,頗具都市文明風度,在編完我的《浮躁》之後,就注視著我的這些長短不一的作品,忽來信說:這也是一部長篇啊!一句話勾動我的初衷,給了我勇敢,我真感激她。但是,當我整理時,已發覺這些長長短短之文在分別發表時地點雖在陝南而村名各異,內容雖為一統而人名別離。潘婧同志說:讀者要看你的流水賬嗎?既是化整為零,亦可聚零為整,我要的是你整頭的牛!好么,我牽出牛來,請潘婧同志,也請讀者同志只注意這牛是活的,有骨骼有氣血的,而牛耳或許沒有,牛蹄或許是馬腳,牛毛或許是驢毛,那就希望你們視而不見,見而不言破罷了。
識於1987年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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