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恕

賀恕

賀恕(1899-1947),字仲平,號如心,後更名樹,字君立,衡陽耒陽太平鄉壽洲村人。為中國共產黨第一個出席國際會議的黨員,革命烈士。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賀恕
  • 國籍:中國
  • 出生地:湖南耒陽太平鄉壽洲村
  • 出生日期:1899
  • 逝世日期:1947
  • 職業:職業革命家
  • 信仰:中國共產黨
人物簡介,人物生平,人物事跡,革命軼事,

人物簡介

1917年,考入湖南省立第三師範學校。1921年10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34年10月,由於叛徒出賣被捕入獄,後監禁於南京。在獄中受盡各種酷刑,身受嚴重摧殘,於1947年4月16日病逝,終年49歲。解放後,黨和政府追認為革命烈士。歷任湘南學生聯合會首任總幹事、國民革命軍第六軍政治部宣傳科長、經濟處黨代表黃埔軍校教官、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第三分校政治教官、中共湖南區委組織部長中共湘西南特委書記、中共江西省委書記。

人物生平

1899年,出生於衡永郴桂道衡州府耒陽太平鄉壽洲村(今衡陽市耒陽太平鄉壽洲村)。
1905年,入私塾念書。
1917年,高中畢業後由耒陽縣保送考入湖南省立第三師範學校。目睹富人欺凌窮人的現狀和連年兵禍帶來的災難,萌生改變“不平世道的願望”。在三師讀書時結識毛澤東,二人建立了深厚友誼,於1918年8月一同赴北京大學旁聽,認識李大釗、鄧中夏等人,開始接觸馬克思主義。
五四運動爆發後,賀恕積極宣傳愛國主義,發動各界抵制日貨,成了衡陽湘南地區學生運動的骨幹,馬克思主義的熱心傳播者。
1919年夏,賀恕邀集湖南省立第三師範學校(簡稱湖南三師)的幾位青年學生,組成衡陽和湘南地區第一個愛國團體——“沙子會”(又名“學友互助會”,因成員在湘江沙灘上談心,討論如何提倡科學、革新時政。故稱沙子會),經常聚會商談救國救民之策。
1919年6月初,賀恕以“沙子會”成員為骨幹,於17日正式成立湘南學生聯合會,任湘南學生聯合會首任總幹事
1920年6月,畢業於湖南省第三師範學校。在進步教師蔣嘯青資助下創立新書報販賣部,任新文化書報販賣部總經理,專售宣傳新文化、新思想的報刊書籍,推動新文化、新思想和馬克思主義在衡陽的傳播。
1920年10月,毛澤東在長沙建立社會主義青年團後,賀恕、蔣先雲等加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
1921年3月15日,賀恕在沙子會的基礎上發起成立革命團體“心社”,被《大公報》稱為“衡陽學界之曙光”。“心社”綱領:“犧牲個人樂利,企圖民眾幸福;結合真純同志,謀社會實際改造。預備為世界總解決時一部份底幫忙;作建設新社會時一個健全堅實的基礎。” “心社”以“改造自己和改造社會”為宗旨,倡導“勞動光榮”“勞工神聖”,並編印《明星》、《先鋒》、《三師周刊》等油印刊物,進行革命宣傳。賀恕撰寫文章,宣傳馬列主義和俄國十月革命的意義。主持湖南第三師範販賣部,籌辦衡陽文化書社,發起組織馬氏學說研究會、星期講演會。心社的活動在衡陽學界中產生了一定影響,頗受一般人信仰。
1921年6月,赴長沙協助毛澤東創辦自修大學,並在湖南一師附小任教。
1921年10月,經毛澤東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第一名衡陽籍中共黨員
1922年1月,賀恕作為中國代表團成員,出席共產國際在莫斯科召開的遠東各國共產黨及民族革命團體第一次代表大會,成為中國共產黨第一個出席國際會議的黨員,後留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
1923年,從蘇聯回國,在北京、唐山、水口山等地開展工人運動。回國後到長辛店從事工人運動,參與領導了震撼全國的二七大罷工。軍警追捕時,機智脫險。返回湖南後,毛澤東派賀恕去水口山鉛鋅礦繼續從事工人運動。任中共水口山黨支部委員和工人幹事教育股副股長,利用工人夜校和工人子弟學校校長身份開展工作,號召工人們起來同資本家進行鬥爭,起草了《告礦工職員書》、《告礦山工人同胞書》和《罷工宣言》,點燃了聲勢浩大的罷工烈火。湖南省省長、軍閥趙恆惕派兵鎮壓,追捕其妻子,殺害其兒子。他沒有被嚇倒,又把革命引向農村。
1923年,“二七”慘案後,受毛澤東派遣,赴衡陽籌建中共湘南區委
1924年2月,任中共湖南區委組織部長,回到耒陽劉泰等創建了湖南第一個縣級黨組織——中共耒陽支部和首屆中共耒陽縣地方執行委員會。
1924年冬,賀恕應毛澤東之約赴廣州工作。
1926年1月,出席在廣州召開的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旋任國民革命軍第六軍政治部宣傳科長、經濟處黨代表,併兼任黃埔軍校教官,後調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第三分校任政治教官。
1927年5月,“馬日事變”後受通緝,賀恕攜妻轉移至長沙郊區開展地下鬥爭。同年冬,由省委派赴寶慶(今邵陽)任中共湘西南特委書記。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恢復和重建了中共寶慶武岡、龍山和錫礦山4個特區委員會,開創革命新局面。
1929年春,離開寶慶赴上海,歷盡艱辛,找到中共中央。1929年冬,調任中共江西省委書記。在白色恐怖下,他同反動勢力進行了頑強鬥爭,其四子一女遭慘殺,家破人亡,而革命意志更堅強,鬥爭精神更振奮。
1930年,江西省委遭到敵人破壞,調回上海黨中央機關工作,以教書為掩護,從事秘密的革命活動。兼任何香凝女士秘書,撰寫《廖仲愷年譜》,與“左聯”過從甚密。
1934年10月,由於叛徒出賣,在上海被捕入獄,後監禁於南京。
1937年下半年,經多方營救出獄。
1937年10月後,回到虹口區平民學校,繼續堅持黨的工作,鼓勵妻子朱舜華參加黨的地下活動。
由於在獄中受盡各種酷刑,身受嚴重摧殘,於1947年4月16日病逝,終年49歲。
全國解放後,黨和政府追認賀恕為革命烈士。

人物事跡

賀恕在上海與李立三、王明發生矛盾的始末
賀恕、朱舜華(張瓊)夫婦是在1921年、1922年入黨的中共早期黨員,在建黨初期和大革命前後立下汗馬功勞。1922年,賀恕作為中國代表團成員,出席共產國際在莫斯科召開的遠東各國共產黨及民族革命團體第一次會議。但帶30年代中期以後歷史資料上很少見到賀恕、朱舜華夫婦名字,其中原因是在上海與分別李立三、王明發生路線上矛盾,受到李立三、王明不公正的打擊,被迫離開中央,在當時複雜的形勢下與中央失去聯繫,只能堅持基層的革命工作。
在罷工問題上與李立三的爭執
1929年初夏,賀恕到了中央秘密的接待處。以旅社老闆的身份,接待黨內來往的同志。接待了從蘇區來上海向中央匯報紅軍情況的陳毅。也派人護送了不少領導到各個革命根據地。工作熱情,認真負責。由於身處中央領導機關,對黨內情況有較深的了解,對一些領導開始執有不同的看法。例如李立三,同系湖南老鄉,他們私交關係也不錯,但是,賀恕同妻子朱舜華常常串門去李立三處談工作,匯報情況時,發現李立三,對一些工作和任務有些急於求成,考慮問題時,不夠周密細緻,一旦遇上不順心的事,常常發脾氣訓人,這使他想起毛澤東曾說過:“李立三同志是一門大炮,說話辦事常常過頭。於是,很婉轉地向他提醒,不要急躁,講究方法。但李立三自己認為處於全黨的領袖地位,對賀恕的忠告,形同耳邊風,根本聽不進去。1930年春,劉少奇從哈爾濱調來上海從事工人運動。這時,周恩來去莫斯科匯報工作,項英還在莫斯科沒有回來,蘇兆征患盲腸炎已離開人世,向忠發又是一個管不了大事,只看李立三眼色行事的人,因此,中央的一切工作都取決於李立三。對於劉少奇的到來,李立三沒讓他安頓好住處,就勒令他去滬東區工作。賀恕當時在場,對李立三的安排,抱有不同的看法,待劉少奇走後,他對李立三說:“少奇同志才剛到上海,一些基本情況還沒掌握,你就讓他去那個複雜的地方,是很危險的啊!” “危險什麼?黨員就得工作,就是掉腦袋也要去。”李立三板著一付冷冰凍的面孔,瞪了賀恕一眼。
“他現在還沒找好一地方住下呀。”賀恕覺得李立三不大近人情,他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這是你們的事,我不管。”李立三說完,拂袖走了。
“這是什麼作風,簡直是太上皇。”賀恕望著李立三的背影,憤憤地咕噥了一句。就氣忿忿地回到家裡,朱舜華看到他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問及情況,賀恕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都是老鄉,他怎么能這樣對待少奇同志呀。”朱舜華聽了丈夫的敘述的情況,也有些憤憤地不平。當即,夫婦倆商量,決定為劉少奇找房子。經人介紹,在楊樹浦高郎橋一家豆腐店的三樓上,租了一間小亭子間。劉少奇和何寶珍夫婦對此非常感謝,當下把簡單的行李搬了過去。賀恕看到劉少奇不時地咳嗽,並不時地吐出一口口的血痰,賀恕勸他休息幾天后,再到滬東區去。劉少奇搖了搖頭。何寶珍則拉著朱舜華的手說:“請你轉告李部長,少奇他肺病又患了,去滬東怕是不行。”劉少奇在一邊聽了,忙忿斷說:“立三這個人的脾氣,我同他在安源時工作過,他一旦決定的事,一般不輕易更改,明天我就去滬東。”
“可是你的身體啊。”賀恕擔心地說。
“不礙事的。”劉少奇擺了擺手勢,又咳嗽一陣後,喘著氣對賀恕說:“賀恕同志,你在他身邊工作,有些事要給他提醒,他常常犯急躁病,這樣容易出事。”賀恕贊同劉少奇的觀點,與劉少奇握了握手,就同朱舜華回到中央機關秘密住地。1930年6月,滬東區的工運在劉少奇的領導下,很快得到了恢復。一天下午, 劉少奇來中央向李立三作工作匯報,賀恕也在場。劉少奇把工作的進展情況作詳細的匯報後,徵求李立三對下一段工作提出意見。李立三說:“前段工作你做了一些,但還是不夠的,根據你說的,目前要謹慎地發動工人起來罷工,我不同意,那是小腳婆走路, 總是怕摔跤,而現在我們的工人民眾是先要大幹,不要那種小乾。 你這是當民眾的尾巴,而不是當民眾的領導,思想有問題。”
劉少奇見他立三不聽取意見。堅持主張要發動總罷工,又不好當面潑他的冷水,只得耐心地說:“罷工遲早要搞的,具體要看條件是否成熟,我在滬東各個工廠,作了深入的調查和了解,一旦搞起來,很可能會失敗。”李立三一聽,嗖地站起身,在房間裡踱了幾步,回頭詢問少奇:“你怎么知道罷工一定會失敗呢?鬥爭嗎?要趁熱打鐵。”劉少奇見李立三固執已見,就默言無語地坐在一旁,再不開口了。賀恕見兩人的觀點不一致,覺得立三太武斷了,便想提醒他:“少奇的意見,值得考慮,他在滬東知根知底,萬一發動總罷工,就要死許多人,我們中央是一句話,而這句話就是千萬人的行動,不考慮周到,那不是在大幹而是蠻幹!”李立三見賀恕也幫著劉少奇說話,而且一句句都衝著自己剛才說的每句話,心裡很反感,礙於劉少奇在場,他不好對賀恕發脾氣,但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對劉少奇下達死命令:“發動總罷工,必須搞起來,這是中央的決定,不執行也要執行。我還有別的事,你們回去吧”賀恕和劉少奇見李立三下了逐客令,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地走出門。臨分手時,劉少奇緊緊地握著賀恕的手囑咐說:“賀恕同志,他越來越偏激了,今後與他打交道,可要當心啊。”
“少奇同志,你放心,在原則問題上,我是要堅持真理,立三的底細我清楚,潤之也清楚,在安源的時候,要不是潤之修改罷工計畫,他早出問題了。”賀恕不由想起8年前,李立三在安源時的情況,因為蔣先雲是李立三的妹夫,他曾經說過他妻舅的事,乾什麼事,頭腦發熱,這應當說是李立三的老毛病。
“他現在代表中央說話,我們還是要靈活地執行,這次滬東罷工,凶多吉少,我心裡是清楚的,現在唯有減少損失,爭取達到好的效果。”劉少奇說罷,匆匆地走了。
這時,街巷中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火。盛夏傍晚的上海,是熱鬧的,人們有的把竹床搬到街道兩旁,有的打著扇子在樹下乘涼。賀恕回到家裡,朱舜華已經把飯做好,可是賀怒只扒了幾口飯便放下碗,朱舜華看到賀恕神情異樣,心裡暗忖:他一定又遇上了不順心的事了。
“你怎么只吃一點就不吃了,是不是我的菜烹調不好。”朱舜華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半開玩笑地說。賀恕搖了搖頭,坐到一邊,翻看著一本什麼書。朱舜華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同李立三鬧了意見。”
“對,他要少奇在滬東發動總罷工,少奇講條件還不成熟,他不聽,還批評了人家一通,我也幫著說了幾句,他也不聽,什麼搞法嘛,對蘇區,他要紅軍放棄根據地,去奪取大城市,想在一個晚上全國插滿紅旗,能辦得到嗎?”賀恕經朱舜一指點,嘴象放開閘門的洪水,滔滔不絕地放了出來。
“先雲曾給我們講,他妻舅脾氣有些倔,我去勸勸他去。”朱舜華轉身欲走。
“你是什麼人,他現在是中央領導,向忠發都聽他的,去了有什麼作用?”賀恕忙制止妻子。朱舜華一想,也是啊,領導不高興,對下屬的正確意見是聽不進去的,但是他們還是互相了解的,為了黨的工作事業,還是要去做一回說客,朱舜華最後決定還是去。這時賀恕也站起身說:“要去,我倆一起去吧。”於是,夫婦倆一起來到李立三的秘密住地。李立三見賀恕兩口子子夜登門,不知是什麼事,便給賀恕和朱舜華各人沏了一杯茶,問道:“這么晚了,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還是下午的那件事,我們認為少奇同志對暫時不忙舉行總罷工有道理的,還請你考慮一下。”賀恕直言不諱地說。
“喔,你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李立三不等賀恕說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是的,正確的意見,還是要接受,不要腦殼發昏。”朱舜華補充說。
“這是中央決定的事,希望你們不要過問。”李立三眼望著天花板,固執地說。“老李,你說話不對,我是黨內的一員,有權力過問。”賀恕見李立三態度強硬,已忍受不住心中的火氣,嚴肅地責備起李立三,房間裡,頓時充滿了火藥味,雙方都面紅耳赤,朱舜華忙從中調解地說:“不要動氣,我們都是老熟人了,有什麼意見可以慢慢地坐下來說清楚呀。”
“有啥說的,你們為什麼要替少奇說話,我知道,你們是他的大媒人,但是,今天是革命,不能混淆到一起,感情代替不了政治,放尊重點。”李立三氣呼呼地用手猛拍了一下桌子。朱舜華見他蠻不講理,說話失控,便嚴厲地說:“立三同志,你說話不象一個領導,我們是一同從革命風暴中過來的老同志了。今晚來不是和你吵架的,完全是出自我們之間的友誼,不能眼巴巴地看到你把全黨引向危險的道路。”
“哼,你們從湖南跑來上海,是專門教訓我的,請你們給我滾出去!我現在要工作了。”李立三憋不住心裡的火氣,大吼了一聲。這時,賀恕早已按捺不住,撲過來一把揪住李立三的衣領喝道:“你叫我滾,嘴放乾淨點。”
“你敢行兇打人嘛,我廢了你!”李立三也不示弱,伸手抓住賀恕的衣袖子。朱舜華一見,嚇壞了,忙衝上去,把賀恕一把拉開,使勁推出門外。李立三在屋內氣憤憤地將門嘩啦一聲關了。賀恕指著門扉罵道:“我看你李立三橫行到幾時。”夫婦倆邊罵邊回到家裡。這一夜,賀恕一直沒有上床睡覺,,心情似東海的波濤始終沒有平息下來。
出任江西省委書記前後
1930年7月中旬,正在中央接待處密室中忙碌的賀恕,突然接到在中央組織部工作的陳竹平的口頭通知,下午向主席要找他和朱舜華等三人有事吩咐,賀恕草草地吃完中飯,便同朱舜華來到善鐘路向忠發的住處。這時,陳竹平已經先來了。向忠發還是一付古董商人的打扮,他躺在沙發上看一份什麼材料,見賀恕夫婦來了,就擱下手中的材料,客氣地讓坐。賀恕在向忠發對面沙發椅上坐下來問道:“主席叫我們來有什麼事?”
“當然有事才找你們啊。”向忠發說著,重新拿起剛才閱看的材料:“江西省最近出了問題,省委書記張國庶同志被敵特抓住,碎屍沉了江,整個省委都遭到了破壞,中央決定委派你們三人去恢復那時里的工作,具體任務,賀恕同志任中共江西省委書記朱舜華任省委宣傳委員,陳竹平任組織委員,希望你們儘快地適應那裡的工作,具體聯絡,陳竹平同志已經清楚,我不具體說了,不知你們有什麼意見,可當面講。”賀恕聽了向忠發的任職宣布,感到有些突然,但在革命鬥爭的年月中,調動升降職務是常有的事,但這件事是否與李立三吵架有關係?賀恕心裡是明白的,李立三對不同自己觀點的同志,絕不會放在身邊工作,這次調動,無疑是立三的策劃,他不出面,而讓向忠發找自己談話,這是名正言順的,可見李立三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我們什麼時候去江西?”賀恕問。
“自張國庶在7月5日被殺了後,其他同志被捕關押的也不少,現在江西黨的工作已經癱瘓,希望你們儘快準備一下,明後天就去南昌。”向忠發站起身,伸了伸腰,打了個哈欠。他是一個四十七八歲的人,身體長得又肥胖,遇上這盛夏的天氣,全身流汗,顯得十分疲倦,他的‘妻子’楊秀貞忙過來為他掀扇。這個女人原來並不是向忠發的老婆,而是向忠發經常出現在一些社交場面,向中央提出要有一位相般配的姨太作陪伴,才顯得闊氣。於是,經中央特委負責人顧順章(後叛變)通過上海怡和紗廠女工周招英的介紹,才來到向忠發的身邊。至於她的來歷,有的說是妓女,有的說是一個有錢的太太,就不得而知了。賀恕同朱舜華、陳竹平覺得再呆下去,似覺不方便,便起身告辭。他們回到家裡後,開始作赴南昌的準備。這時,劉少奇和何寶珍聞悉賀恕夫婦要去南昌,忙趕來送行。劉少奇對賀恕說:“江西是紅白區鬥爭尖銳複雜的地方,而南昌是蔣介石反共指揮的前哨陣地,那裡白色恐怖嚴重可想而知,若是沒有聯繫上,就回來,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賀恕也提醒劉少奇在滬東區的罷工鬥爭中要謹慎。兩個戰友,互道珍重,有說不完的話,他們一直談到子夜,才分手。
翌日,賀怒、朱舜華和陳竹平都化了裝,賀恕扮作修鎖的匠人,朱舜華扮作要飯的叫化子,陳竹平則裝扮走江湖的郎中,他們三人分開乘同一輛開往南昌的列車到站後,走下車,便感覺氣氛不對,只見到處軍警林立。陳竹平按照中央特科交待的聯絡地點和暗語,到一家藥店門口,就被敵人盯住了,因為藥店被封,陳竹平情知出了問題,欲待離開,便被幾個便衣特抓住,賀恕同朱舜華目睹了這一幕,也迅速離開現場,但還是被敵人跟蹤上了。當晚,在一個小旅店也被抓了。經過搜查和盤問,沒撈到什麼可疑的東西,關了監獄兩天后,只好把他們放了,這時,賀恕身上所有的費用,已經全部花光,只好返回上海。陳竹平則經受了敵人的一番酷刑後,逼不出什麼口供,也被放出牢房。
中央組織部見三人先後都回來,很不滿意,批評賀恕等三人膽小怕事,逃避鬥爭。賀恕不服,頂撞了幾句,氣嘟嘟地回到家裡。這時劉少奇與何寶珍來看他們,一跨進房間,發現賀恕神情詛喪的樣子,情知這次赴南昌上任遭受挫折,便寬慰賀恕說:“對組織上的批評,應該接受,事情沒辦好嘛,改正就好了。”賀恕也詢問劉少奇滬東罷工的情況,劉少奇也搖頭說:“罷工已不出我所料,也沒成功,眼下工人們的情緒受到打擊,黨內的同志也埋怨,我與你一樣,挨了立三的罵。”
“這都是立三這個冒失鬼瞎指揮。”賀恕憤慨地說。
“是啊,他做事有些大離譜。”劉少奇附合著說。
“照他一套搞法,我們的黨、紅軍、工運都會垮掉。”賀恕怒不可竭地在桌子上“叭”地拍了一掌。“我看乘早把他轟下去!”
“是呀,不轟下去,革命還會受到很大的損失。”朱舜華同何寶珍很贊成賀的意見。劉少奇嚴肅地搖了搖了頭,說:“你們也是冒失鬼,冒失鬼整冒失鬼有什麼結果呢?黨內鬥爭靠你們這樣簡單的方法,能解決問題嗎?”
“那怎么辦,如果不這樣,我們就離開他們。”
“這可以考慮,但必須要經過中央的同意。”劉少奇點了點頭,贊成地說。
第二天,賀恕和朱舜華走進李立三的住房,李立三冷聲冷氣地問:“你們兩口子去南昌怎么又回來了?”
“沒有接上關係。”賀恕回答很乾脆。
“那你們怎么辦,組織關係已從中央調出去。”李立三翻了賀恕一個白眼。
“我們到工廠做工去。”朱舜華接過李立三的話。
“哈,憑你們這付模樣,滿口湖南腔,到工廠去能行嗎?”李立三冷笑起來。 “能行。”朱舜華很堅決地說。李立三輕蔑地瞟了賀恕一眼。“既然你們要去工廠,中央不留你們。不過那補貼經費......”
“一分不要,我們靠做工養活自己。”賀恕不等李立三把話的意思說出來,乾脆替他說了。
“中央分配你們的房子呢?”
“現在就退還中央。”
“你們這是對抗組織,我警告你們,到工廠後如果兩個星期搞不起一次罷工,我要開除你們兩人的黨藉。”李立三氣沖沖地用手指著賀恕大聲斥責說。賀恕坦然地一笑,挽起朱舜華的胳脖說了聲:“我們走。”便昂首挺胸走出門坎。
信念的支撐
天空下起了大雨,夫婦倆在一家店門前避雨。半個小時後,雨漸漸地小了,街道上有了行人。恰在這時,從街角轉彎處,走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他們仔細一看,竟是從滬東那邊過來的劉少奇。
“你們倆在這裡避雨呀。”劉少奇收起雨傘。
“我們也是剛從立三家出來,碰上了下雨。”賀恕望了望周圍避雨的人都已經走盡,心裡放鬆了許多。
“他同意你們的要求嗎?"劉少奇又問。
“他想為難我們。"賀恕把交談的過程說了一遍。劉少奇非常同情賀恕夫婦眼下的生活處境,也覺得中央這樣做有些苛刻,便想了想,決定要他們搬到自家一塊住。於是,他鄭重地對賀恕說:“搬出來吧,沒地方住,先住到我家去。”
“那怎么行啊,朱舜華疚意地搖了搖頭。欲想推辭,可是劉少奇已跑上街面,當即喊了一輛人力車過來:“老賀,走吧,我幫你搬東西去。”劉少奇的熱情,讓賀恕十分感動,三個人說說笑笑來到賀恕的住處。經過來回兩趟,當天就將所有家俱、日常用品、書籍等搬進楊樹浦高郎橋劉少奇的家。對今後的生活和工作也作了安排,朱舜華白天到滬東紗廠做工,晚上幫助劉少奇撰寫文章的材料,賀恕則到世界書局任編輯。但是生活還是很拮据,為了節約幾分錢,賀恕每天都是步行去上班,在同一編輯部的柳亞子見賀恕這么節儉,就對賀恕說:“別每天來回跑了,我騰出一間房子給你住吧。”賀恕搖了搖頭拒絕說:“你家本來房子就緊,還讓房子,你住那裡啊?”
賀恕夫婦開始在劉少奇家是吃住在一塊的,每月的生活費都靠劉少奇夫婦的28元津貼過日子。一天,賀恕同朱舜華在房裡議論生活的事,忽然聽到隔壁劉少奇對何寶珍說:“這半個月買米麵沒錢,把我那件從東北帶過來的皮袍子當掉吧。”“你冷天穿什麼?”何寶珍說。
“冷的日子還沒來,到時候再說吧。”接下來聽到劉少奇這么說。賀恕一聽,忙讓朱舜華去勸說。朱舜華去了,可何寶珍已經把皮袍子拿走了。朱舜華追出門,卻沒有追上。直到何寶珍把袍子當掉回來,朱舜華埋怨地說:“你們這樣做,我們住在這裡很不好意思。”
“舜華,快莫這樣說啊。我們不能讓你們餓著肚子呀。誰都有困難的時候。”賀恕同朱舜華聽後,感動地流下了熱淚。不久,劉少奇離開上海到莫斯科參加國際第五次代表大會。賀恕為了不再給何寶珍增添負擔,把家搬到辣斐德路339 號。這么一來,生活更加緊迫了。一次,柳亞子來賀恕家串門,看到賀恕滿屋子擺放著零亂的書藉,就批評賀恕:“你還是一個讀書人,一點也不珍惜書藉,弄個書櫥裝書多好。”賀恕苦笑道:“我嘴裡吃的還不飽肚,哪有錢買書櫥呀?”柳亞子忙說:“把我家那個櫥子拉來。”
“那怎么行啊?”賀恕忙婉拒。
“我是送給你的,又不要你付錢。”柳亞子有些生氣地說。過了幾天,柳亞子果然租了一部板車,把櫥給送來了。
如果說賀恕夫婦在物質生活所遇上的困難尚可克服,最令他們難受的是同黨組織處於脫離的狀況。是從離開了黨中央機關,他們夫婦的組織關係被編入地區支部。這個支部的書記叫林汗達,雖然也是個讀書人,參加黨組織較早,卻不管黨支部內的事,一年到頭,三百六十天,不開一次支部會,也不做黨的工作,對此,賀恕和朱舜華極不滿意。一天,他們找到林汗達,提出過一次組織生活。林汗達聽了,睜大一雙金魚眼,驚奇地望著賀恕說:“你們還記得自己是共產黨員啊,中央可沒把你們當黨員看待啊,可笑!”
“老林,你這個說法有錯誤,我們是組織內的人,不能埋怨中央。”賀恕當即嚴肅地指出林汗達的認識有錯誤,林汗達一聽,嘿嘿地冷笑一聲,說:“嘖嘖,我說賀同志啊,你這是愚忠,中央把你們一腳踢了出來,還抱有幻想,我林汗達可不吃他們那一套,有他們過生活,沒有組織同樣過日子。”
“林汗達,你還是不是一個中國共產黨員,竟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要向黨中央反映你的問題。”賀恕憤怒了,嚴厲地責問林汗達。
“哈,好笑極了,你這個被中央遺棄的黨員,敢在這裡教訓起我來了,告訴你們,我不是什麼書記,今後你們也別找我。”林汗達說完,氣沖沖地甩手走了。賀恕見林汗達思想退化消極到這個地步,無奈地長嘆一聲對朱舜華說:“此人不象個黨員,更不象一個支部書記,我們必須儘快向黨中央反映。”說罷,同朱舜華找到中央組織部一位負責人,把林汗達的情況作了詳細匯報。可是這位負責人聽了後,沒有作出明確的答覆,只讓賀恕和朱舜華先回去,等待他們處理的訊息。然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仍然沒有結果。打從這次後,他們除了從何寶珍那裡得到黨組織的一些訊息外,就再也沒有同組織取得過聯繫。賀恕感到苦悶,多么希望有一個堅強的正確的黨中央來領導全黨啊!賀恕仿佛失去了前進的路標,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未出席中共第六屆四中全會與王明發生矛盾
1931年1月,賀恕已在一個月前辭去了世界書局編輯工作,考入中華職業教育社當日語教員。朱舜華則被推薦到高昌廟國小(即江南造船廠子弟國小)當教師,一家的生活有了可觀的改善。這時,他們從何寶珍那裡荻悉一個重要訊息,王明已從蘇聯回國後來到上海,對於王明,賀恕從黨內一些同志口裡獲悉,他是一個自稱“百分之百的布爾什維克”馬列主義一些經典著作,據說能背誦得滾瓜爛熟。被譽為“理論家”。雖然來上海已有一段時間,但尚未謀面。一天上午,賀恕在辣斐德路339號家裡備課,聽到了門篤篤地被人敲響,他讓朱舜華去開門,隨即一個身著黑色中山裝,鼻樑上戴一付眼鏡的年輕人,文質彬彬地邁步走了進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賀恕同志了。”來人特別熱情地走過來,握著賀怒的雙手。接著,便主動地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王明,不久前從蘇聯回國的。今天,我代表中央來看看你,隨便聊聊,不會有意見吧?”賀恕一見,是鼎鼎大名的王明,心裡暗忖:他今天獨自一人來訪,究竟壺中賣什麼藥?不得而知,但是,必定是一項很重要的事,想到這裡,也客氣地邀王明入座。
賀恕猜測得不錯,王明正是為召開中共第六屆四中全會,搜羅出席代表大會的代表而來的。因為他獲悉賀恕是遭受打擊迫害的,而且了解到賀恕是一個飽覽群書,知識淵博,留學過蘇聯、會懂幾國語言的老黨員,能有這樣的人進入自己的圈子,對自己走上總書記的位置大有好處。
兩人在客廳坐下後,王明以他能言善辯的口才,對賀恕大加讚揚一番。稱賀恕是百分之百的馬列主義者,有理論水平,有治黨治國的才能。賀恕對王明的這番恭維,心裡感到可笑。便直言問王明:“有什麼事,請明說吧?”
“你曾經留過蘇,同我一樣,在馬克思主義海洋里泡過的人,這次中央要召開六屆四中全會,我徵求過米夫同志的意見,他同意我請你出來,作為湖南的一名代表,相信你不會拒絕吧.”王明把來訪的目的說了出來。賀恕微微地冷笑了一聲:“王明同志,我是留過蘇,可這黨代表,是要經過湖南黨組織的推選才行,再說,這次代表會又不是留蘇人員的代表會,恐怕不妥吧。”王明一聽賀恕這么說,心裡被潑了一瓢涼水,看來,這個賀恕為人也不識抬舉,只有從另一個角度做他的工作,王明想到這裡,站起身,在房間裡轉了一圈說:“我知道你受過打擊,有一肚子怨氣,那是他們的不是,我王明不是那種人,對留蘇的人員,我們是志同道合的,這次會議,我就是把這些同志一一地請出來。你放心,我王明會讓你出這口氣的。”賀恕見王明滔滔不絕地許諾和信誓旦旦的表態,心裡象吞下一條毛毛蟲,噁心極了。這哪是選代表啊,是拉幫結派,於是,乾脆來一個曹庶進曹營,一言不發,象一尊木頭人任憑呱呱地講下去。王明似乎看出了賀恕的冷淡態度,知道再多說下去沒有用,便瞄了瞄窗外的天色,就梯下樓說:“啊,時候不早了,賀恕同志,你的代表名額,我會給留著,請你一定支持我的工作。”說完,用手抹了抹油光光的西式頭。朝賀恕頷了頷首,走了。
朱舜華在廚房裡做事,對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見王明走後,便出來問賀恕:“王明今天來拉你參加四中全會,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搞結黨營私,我不當這個黨代表。”賀恕忿然地表示說。
“王明比立三怎么樣?”朱舜華又問。
“這個人能寫會道,有一肚子馬列主義名詞,實際經驗缺泛,他若當了中央的領導,也只會是紙上談兵。”賀恕分析王明的情況,朱舜華也贊成賀恕不當這次會議的代表。這樣,在中共六屆四中全會上,缺席了一名湖南代表。這位代表便是賀恕。對此,王明甚為惱火,他在共產國際代表米夫的支持下,奪了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職位後,曾罵賀恕是個老懦夫,是扶不起的阿斗,什麼工作也不給安排。好在劉少奇被大會選為臨時中央政治局委員。王明表面上對劉少奇很尊重,讓人把少奇夫婦搬到北京路一家五金商店的樓上,住三個房間,並且還派了一保姆,但是對劉少奇提出的正確意見,王明卻不肯接受。劉少奇對賀恕夫婦,仍同過去一樣,關懷備至,每當領了津貼,常常要何寶珍來請賀恕夫婦過去改善生活,黨內的一些工作,也常常交給賀恕去辦。
1934年10月賀恕被捕。1937年經多方營救出獄。由於在獄中受盡酷刑,身受摧殘,於1947年4月16日病逝。朱舜華後曾在何香凝組織的國難救護隊當秘書和教師,繼續從事黨的工作。1950年朱舜華任上海市教育工會秘書,有一次赴京參觀,毛澤東主席得知後,派車把她接到中南海,合影留念。分別時,毛澤東主席問她:“你願意做什麼工作?”她說:“三十年前,我是個教書的,現在我仍願做一個國小教師。”此後,她歷任上海市虹口區第一中心國小校長、虹口區人民政府文教科長、虹口區人民政府副區長。“文化大革命”期間,受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迫害,被打入“牛棚”隔離審查,她不屈服於任何壓力,堅持與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作鬥爭,公開說:“你們的日子長不了”。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團後,她將補發的3100元工資全部交了黨費,自己卻過著非常簡樸的生活。晚年,她抱病撰寫了大量回憶資料,為編寫革命史、烈士傳提供素材,還常應邀為青少年講革命傳統故事。1981年9月28日上午8時,朱舜華含笑去世,彌留之際,她欣慰地對守護她的幹部說:“我……不為……名利……一生交給革命。……我心裡高興……”。劉少奇和王光美多次到上海看望朱舜華,劉少奇還為朱舜華證明了個人歷史。

革命軼事

初識毛潤之
新的學期又開始了,賀恕從外婆家踏上去衡陽之路。外公把他送至茭河碼頭邊。只見茭河兩岸,映入眼帘中的畫面,卻是一片蕭殺的景象,大片荒蕪的田野因春草還未長出來,都是枯黃枯黃的狗尾草,一些村莊,也是殘垣敗壁,破爛不堪,連年軍閥混戰。賀恕目睹這幅幅淒涼的畫面後,對於已跨入青年時期的賀恕,其憂國憂民的思想已經悄然萌生。
賀恕到了湖南三師後,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之中,除了在課堂上學習各類書本知識外,還大量閱讀一些進步的課外書刊。一個晴朗的星期天,賀恕偕同學蔣先雲,到衡陽市區蒸湘路一家書店,購買新書。賀恕在書架上瀏覽了一遍,問老闆有沒有《新青年》,老闆惋惜地告訴他新到的《新青年》都已經售完,剩下還有去年一部分舊書。
“舊書中有《新青年》我也看”賀恕說。老闆便從屋內樓上書櫃中搬出一摞老雜誌。賀恕便同蔣先雲一本一本地翻看起來。當他看到去年上半年第三卷二號中刊載了一個叫二十八畫生寫的《體育之研究》一文時,心裡一亮,這個二十八畫生,是不是前不久湖南一師那個發出《徵友啟事》的學生呢?莫非這文章敢情也是他寫的?賀恕想到這裡,認真地把文章看完。果然文章寫得很好。他把雜誌遞給蔣先雲:“你看看吧,這個二十八畫生把體育與富民強國的關係闡述得很深透。對加強國民體育之認識,已經超越過我們一般人的認識水平!”蔣先雲聽了賀恕一番讚賞,便也認真地讀了一遍,確實為文章的觀點所感動。
“這個二十八畫生很了不起!”蔣先雲在返校的途中對賀恕感嘆地說。
“是他,要是能有機會,見見就好了。”賀恕心裡萌生出要與二十八畫生交友的想法。
當天夜裡,賀恕在寢室里,又重看了《徵友啟事》和《體育之研究》兩文,激動的思潮久久不能平息下來。結識這樣的一位朋友,乃人生之幸事!他揮起毛筆,就著熒熒的燈光,給素昧平生的毛澤東寫了一封信,信中說:看了先生之《體育之研究》別開生面,受益匪淺,它給我們莘莘學子對體育之重要有了極為深刻的認識,又見先生廣證朋友,多想與爾謀面,但願將來成為志同道合之摯友,萬望來衡一次,以逐心愿。
信發出數周后,那個名叫二十八畫生的作者,果然給賀恕復函了。信中告訴賀恕,他不叫二十八畫生,那是筆名,真名叫毛澤東,又名潤之,在省立一師讀書,行將畢業,至於所寫文章,能獲得你的推崇,很是高興,關於見面一事,待暑期去常寧水口山時,順道衡陽,與你盡情面談。賀恕看罷信,幾多高興,只差沒蹦跳起來。
1918年7月,湖南三師已放假,立刻變得十分靜謐起來。這時,只有賀恕、蔣先雲等幾個同學,還留在學校複習功課。共同約定,待見了毛潤之後,再各自回鄉。這一天黃昏,炎熱的太陽剛剛落到雁峰寺的背後,賀恕從食堂里吃罷飯出來,忽然學校老門衛走過來說:“外邊有一位高個青年要見你。”
“找我的,會不會是那個叫潤之的人?”賀恕隨門衛來到校門口傳達室,一跨進門坎,只見一個身材高挑,儀表堂堂的英俊青年映入賀恕的眼帘。
“你是……”賀恕待要向前詢問,那青年急步走過來,自我介紹說:“你就是賀恕同學吧?我叫毛潤之,就是用二十八畫生寫文章的那個。這次我打算去水口山看一看,順道來學校見見你們。”
“唉呀!你就是潤之兄,我就是給你寫信的賀恕呀!想不到你真的來了,”賀恕說著,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毛澤東的雙手。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那份喜悅崇敬的心情,已溢於言表。他把毛澤東領進自己的宿舍,立即通知蔣先雲等同學來相見。毛澤東向大家通報了在省一師學習的情況,還講了俄國在去年十月革命勝利的訊息。在座的人聽了,都感到振奮和驚奇。“看來,我們中國也要走俄國的道路。”蔣先雲首先發表看法。
“北平李大釗先生,已經在作這方面的介紹了。”毛澤東說。這時,賀恕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問毛澤東:“最近,我看報紙上有一條訊息,你與何叔衡,蔡和森等組織一個新民學會,有這回事嗎?”
“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情,特來衡陽找你們的。今年4月14 日,我和蔡和森在長沙組織了十三個人,主要是集契約志,創造新環境,為共同的活動。你們若有興趣,都可以參加。”毛澤東說完,大家拍掌回響。賀恕以賀延祜的名字報了名。當晚,毛澤東在賀恕的宿舍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賀恕邀請毛澤東去自己家裡做客,毛澤東欣然同意。於是,倆人在街上小吃店吃了早餐後,來到河邊碼頭,乘上去茭河的小火輪船到達壽洲村。賀紹儀和曾玉蓮見兒子領來一位陌生同學來家做客,很熱情地招待了毛澤東。賀恕則將毛澤東視為兄長一般,領著毛澤東瀏覽了村子附近的山林、田園菜地,在遊玩當中,聽了毛澤東一番娓娓闊論之後,深深地被毛澤東的淵博知識和人品所感染。從內心感到自己結識了一個好朋友和良師。
毛澤東在壽洲村賀恕家裡住了一晚,翌日動身去水口山。賀恕親自送毛澤東到茭河碼頭登船。臨別握手時,毛澤東對賀恕說:“我這次回長沙後,準備同蔡和森去北京,主要是籌辦赴法勤工儉學的事,到時我會給你寫信來。”賀恕眼望著小船駛離碼頭,向下游飄去,心底瞬時掀起了一層層波濤……
成立互助學友會
送別毛澤東後,便返回湖南三師,自從認識毛澤東之後,仿佛眼前重現出一片廣闊的天地,中國非變革難以圖強的觀點,深深地銘刻在他的腦海里,整個暑假,賀恕都在圖書室和宿舍里度過。
又一個學期開始,蔣先雲唐朝英、屈子健、彭瘁夫等又相聚在一起了。除了學習課堂上的正規課外,還相互交換看了些課外新書報,如《新青年》、《勞動周刊》等,看了之後,常聚集在湘江河畔的沙灘上,一邊進行日光浴,一邊暢談各自的體會,對有些不能說出的話,就用小木棍在沙灘上寫出來,一旦有人路過,他們又都巧妙地用手抹掉。因此,一些不明真象的同學都稱他們開“沙子會”。其實,就是賀恕和蔣先雲等秘密組織的“學友互助會”,他們選定人們很少來往的河灘上,開展小型集會活動,熱烈地在討論如何提倡科學,反對迷信和盲從,如何提倡白話文,批判封建舊文體;如何革新時政,抨擊封建弊政等重要問題。在學友互助會成員中,賀恕被學友們譽為“鐵嘴”,他能言善辯,常常被他那溫文爾雅、引經據典、侃侃的闊論所折服。
北平大學裡的旁聽生
一個月後,正在翹首盼赴北平的賀恕又接到了毛澤東的來信,信中說,他同蔡和森做好了赴法勤工儉學的準備工作,現在留在北平大學(今北京大學)當圖書管理員,一邊聽課一邊協助圖書館長李大釗先生管理圖書,希望賀恕接信後,即刻動身。另外,順便經長沙時,替他捎一件毛背心。賀恕心裡十分高興,向校領導請了假,乘坐小火輪船到了長沙。第二天,找到楊昌濟先生的家,把毛澤東托囑捎帶毛背心的事轉告楊開慧,楊開慧已接到了毛澤東的信,把已織好的毛背心,逢了個小包,交給賀恕。
當天下午,賀怒離開楊家,找到了在湖南一師的夏曦,登車北上。一路上,倆個年輕人抱著追求人生真理的渴求,風塵僕僕的到達北平。按毛澤東信上所寫的地址,找到了北京大學附近一家小旅館。經詢問,毛澤東外出還未回來,賀恕同夏曦只好等候,天漸漸地黑了下來,附近胡同里的居民開始點燈吃晚飯,可是還不見毛澤東回來。兩人正焦急之際,一個身穿藍布長衫的高個青年人,從門外走了進來。賀恕仔細一看來人,正是毛澤東。
“潤之兄!你讓我們等得好苦!”賀恕放聲喊了一句。毛澤東一聽,高興地放下雨傘,把賀恕抱在懷裡:“我估計你們最近兩天會到的,房子我已經租好了,三個人住在一塊。”說完,領著賀恕和夏曦上了一層小閣樓。這是一間10餘平方米的小住房,坐北向南,臨窗擺一張小桌,供吃飯和寫字用。三張木床已占住整個房間大部分面積,房間雖窄,但打掃得乾乾淨淨。
“將就著住吧,又能省錢又互相照應。”毛澤東笑著指了指床鋪。隨即,提了一隻木桶。到樓下提了一桶熱水,分開三份,輪流洗嗽。
“明天,我帶你們去見李大釗老師,他住在校園宿舍。”毛澤東吃晚飯時,告訴賀恕和夏曦。
“我們早就想見李老師了。”賀恕興奮地說。當晚,他把楊開慧捎的包袱給毛澤東後便倒頭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他隨毛澤東到了北大李大釗辦公室,經毛澤東介紹,李大釗熱情地握著賀恕的手說:“歡迎你們的到來,關於聽課的問題,我已與哲學系和文學系的先生聯繫妥了,今天將手續辦好,明天可以來聽課。”
賀恕見李先生態度和氣,待人熱情,沒有一點大學教授的架子,從心底感到欽佩。從第二天開始,賀恕就正式分配到文學系和哲學系裡聽課。良好的教學風氣和大學的高深知識,使賀恕開了眼界,他似小池塘的魚兒,游進了廣闊的大海一樣,吸吮著知識的瓊漿玉液,在此期間,他還利用北大圖書館的豐富藏書廣泛地一一閱讀了許多中外進步書籍,不斷地充實自己的知識,有時,賀恕在館內看書,不知晨昏,肚子餓了就啃一個窩窩頭,用自來水吞服,一個多月下來,臉瘦了一圈。毛澤東看到他這付模樣,常常提醒他說:“賀恕同學,你得注意自己的身體啊,閻王爺正在向你招手哩!”
賀恕則笑著回道:“不會的,閻王爺要肥的,我乾瘦沒有油水,”說罷,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儘管毛澤東關心和提醒,但賀恕還是求知若渴,持之以恆!一個星期天,賀恕又來到北大圖書館,他在翻閱報刊雜誌時,突然看到《晨報》上刊登了魯迅寫的一篇雜文,題目叫做《我之節烈觀》於是認真地坐下來細讀。
“寫得好!寫得太好了!”賀恕看罷,由衷地大聲讚嘆起來。 正在這時,旁邊一位戴眼鏡,長相英俊的男青年,看到賀恕亢奮的樣子,便問道:“賀恕,什麼文章讓你這位老學究佩服起來。”賀恕見有人問他,轉過頭來一看,原來是常常以記者身份來看書的瞿秋白。他們幾天前,也是在這個圖書館相識的。他們兩人常常在一起交換心得,談對社會、對人生、對現實的感想都有共同的觀點。今天他們又在這裡碰到了一起。
瞿秋白,你看看這篇文章,魯迅先生把中國女人的節烈問題剖析得多么辛辣,使讀者大開了眼界。”賀恕興奮地講述文章的觀點和內容。瞿秋白聽了,忙從賀恕手中接過報紙,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眼裡閃爍著驚異的光芒:“周先生這篇雜文確實寫得好。”
“什麼周先生,他是魯迅呀!”賀恕忙糾正說。
“周先生就是魯迅,我與他很熟悉。”瞿秋白坦誠地說。
“你和他很熟?他人現在哪裡?”賀恕一聽瞿秋白魯迅很熟悉,感到很驚訝。
魯迅先生就住在附近,離這兒不遠。”瞿秋白告訴賀恕說。
“哎呀!那就太好羅。明天你就帶我去他家拜訪拜訪,行不? ”賀恕懇切地央求說。
“行啊,明天吃罷早飯,我在校門外等你”瞿秋白很爽快地答應。第二天,天空中下著小雪粒,寒冷的北風呼呼地吹著。賀恕單獨一個人同瞿秋白來到魯迅的住處,敲開門後,魯迅熱情地將他倆人迎進屋內。瞿秋白人還沒坐下,就首先指著賀恕向魯迅介紹說:“周先生,他是拜倒在先生腳下的,叫賀恕,衡陽耒陽縣人,現在北大當旁聽生。”
“你好,請坐下喝茶”魯迅熱情地握住賀恕的手,就親自給兩位青年人倒開水。魯迅忙完後,坐下問瞿秋白:“那點陣圖書館的怎么沒有來?”瞿秋白一聽,一時想不起來魯迅所問的是誰。賀恕忙向瞿秋白送了一個眼波:“周先生說的一定是我的同鄉潤之兄。”
“他今天圖書館裡有事,沒有來。”賀恕答道。
“唔,我是講課時見過他一面,不知住在哪個地方?”魯迅說。賀恕便用筆把毛澤東所住旅館的地址寫在一張稿子上,遞給魯迅魯迅接過看了看,微笑地點了點頭對賀恕和瞿秋白說:“你們這些青年人都很好,有才學、有志向,特別是圖書館那個更好(指毛澤東),你們今後至多是他的幫手,我的眼力看人是不會錯的,不相信,將來可以看得到的。”賀恕和瞿秋白都為魯迅幽默的談吐而折服,他不愧是文學大師,講起文學,講起北洋軍閥的腐敗,句句擊中要害。三個人盡情地暢談了一個上午。魯迅留下兩人吃飯。賀恕和瞿秋白也不客氣,一塊同魯迅吃完午餐。臨走時,魯迅送他倆出門,並叮囑賀恕:“回去後,代我向你的老鄉問好,有時間,一起到我這裡吃飯。”賀恕點頭答應。
當天中午,賀恕回到租住的旅館,正碰上毛澤東回來,賀恕便把魯迅的話轉給毛澤東,毛澤東很高興,於是在第二天,攜帶了一本羅素寫的哲學著作,同賀恕一塊來到魯迅家裡。魯迅熱情地接待了毛澤東。三人交談中,魯迅發現毛澤東,人到哪兒,身上都帶著書,很是讚賞。
從這次見面之後,賀恕同毛澤東便成為魯迅家裡的常客,直至到結束旁聽學習生活。1918年底,賀恕背著一捆從北平購置的各種書籍,返回耒陽
湘江怒潮
1919年春,賀恕、蔣先雲聚於湖南三師鐘樓談論國事 。
“是啊,不知這次巴黎和會上,我們中國能否談判成功。”賀恕接過蔣先雲的話,憂慮地說。
“這就要看我們國家的政府了。”蔣先雲附合著說。賀恕搖了搖頭:“我看政府這樣腐敗無能,是靠不住的,只有我們自己起來,發奮努力去爭取。”賀恕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什麼似地悄聲對蔣先雲說:“我們那個沙子會是否改一個名字。”
“改什麼名字為好?”
“就叫‘心社’吧,要改造自己,改造我們中國,就要心心相通,齊心合力”賀恕道出自己的想法。
“改得好!”蔣先雲拍掌贊道。當天晚上,賀恕給從北平回湖南的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告訴了成立“心社”的構想和計畫。1919年夏,巴黎和會失敗,正應了賀恕等人的預料。於是,在五月四日,激起了北平愛國學生的憤怒,舉行了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
6月初,省學聯派何叔衡來雁城指導工作。賀恕同蔣先雲以“心社”的成員為骨幹,於17日成立湘南學生聯合會。推舉賀恕任湘南學生聯合會總幹事。從而,一幅聲勢浩大的革命序幕,正式在湘南各縣拉開。
這天夜裡,賀恕同蔣先雲召開湘南學生聯合會骨幹會,研究開展工作的部署。決定發動湘南25個縣的學生罷課,迅速開展查抄日貨的運動,賀恕布置完工作之後,天已經麻麻地亮了。
“賀恕,你一連幾個晚上都沒有睡覺了,今天就不要上街演講啦,在宿舍休息吧!”。蔣先雲看到賀恕被熬得彤紅的眼睛,關心地說。“不!今天是第一天,我不能袖手旁觀,走!我們一起上街去。”賀恕不顧自己的疲憊,拉起蔣先雲來到衡陽最繁華的蒸湘路,開始向來往的人們發表講演。由於他口語清楚,富有鼓動性的說理,一下子吸引住行人們的目光,一個個都駐足傾聽起來。這時,早有人報告衡陽反動當局,立即派人通知校部,嚴禁學生上街演講,張貼標語,和散發傳單。當學校負責人趕到蒸湘路時,這裡的人越聚越多,校負責人無法進入勸阻。張敬堯的鷹犬見制止不住事態,立即派出數十騎馬隊的軍警,氣勢洶洶地向圍擠的人群衝來。人們紛紛倒地,受傷的民眾和學生被馬蹄踏過後,鮮血滿地,慘不忍睹。賀恕同將先雲等,在人們的掩護下,迅速離開了現場。他們不能回校上課了,其實學校也早已按計畫全部罷課。他們暫時藏在城內一位同學家裡,繼續指揮湘南的學運工作。
“新書報販賣部”經理
1919年秋,停課一個學期的湖南三師,又恢復了昔日熱鬧時的景象,軍閥張敬堯被湖南人民趕下了台。人們的臉上開始浮現了喜色,賀恕於7月底去了一趟長沙,獲悉毛澤東正在籌備創辦文化書社,這是他們自北平大學分手後第一次見面,兩人親密地寒暄一陣後,毛澤東將話柄扯上正題。
“賀恕老弟,我對你有一條建議,要煥發國民精神,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質,必須加強文化宣傳工作。我現在籌備文化書社,估計在8月底就能開張營業。我建議你們衡陽也可以辦一家。書報我負責供應,怎么樣?”
“好!有你的支持,我一定做好。”賀恕當即辭別毛澤東,乘船返回衡陽。當他走入校門,迎面碰上國文教員蔣嘯青老師。因同為耒陽人,彼此十分熟悉。
“蔣老師,你好!”賀恕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蔣嘯青微笑地點點頭,說:“今天就要開課了,你怎么才來報到?”
“我去長沙有點事,耽擱了幾天。”賀恕說。
“快把入校手續辦了。”蔣嘯青說完,轉身欲走。賀恕忽然喊了聲:“蔣老師,我有一件事找你幫助。”
“好吧。報了到來我房裡談。”蔣嘯青留下一句,走進教師宿舍。賀恕辦好入學手續,便匆匆地來到蔣嘯青的住室。
“什麼事?說吧!只要我力所能及的盡力支持”蔣嘯青不等賀恕把事情提出,率先表態。於是賀恕把辦新書報販賣部的事說了一遍。
“嘿!你這個學生伢,怎么想起做生意來了。”蔣嘯青笑著說。“我倒不是想做生意,現在報攤書店賣的都是些舊書,而人們又很需要新的書報,但眼下就是經費短缺……”賀恕剛說到這裡,蔣嘯青已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便直截了當地說:“你是想要我借給你經費吧?,行,你說要多少?”
“最少要借五百”賀恕見蔣嘯青爽快答應,伸出五個指頭。作了一下手勢。
“行,五百就五百。”
賀恕有了蔣嘯青的支助,又從家裡要了一筆錢,經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在三師校園裡辦起了新書報販賣部,從此,販賣部里經常出售諸如《社會主義史》、《俄國革命紀實》、《國際勞動運動史》等書籍和《嚮導》、《先驅》、《新青年》、《新潮》、《少年中國》、《勞動界》等報刊雜誌。一時,販賣部就如一朵盛開的鮮花,引起世人的注目,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市區,購書者、閱讀者,象翩翩飛舞的蜜蜂彩蝶,紛至沓來。
賀恕在這些購書人當中,經常發現一位奇怪的購書者,她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長得端莊娟秀。高高的身材,婀娜的腰肢,常常穿一套裙裝,留著兩條長長的髮辮,一看外表,定是有錢人家的大家閨秀,說她奇特,是因為她每隔三、五天,或中午或黃昏都要來購買部詢問賀恕有什麼新到書刊報紙,一旦發現是新書報,不惜重金,購上一、二十本。
一天黃昏,這個姑娘又來了。她一進販賣部的門坎,就問賀恕,今天又有什麼新書報刊沒有。適賀恕剛剛從郵局取回新出刊的《湘江評論》是毛澤東主編的,見姑娘問起,忙答覆說:“新來了幾本《湘江評論》,你要幾本?”
“我要買二十本。”姑娘語出驚人。
“你一個人要這么多?”賀恕驚訝地望著姑娘說。
“我要贈送給別人嘛!”姑娘瞟了賀恕一眼。賀恕迅速辦理好交書手續。姑娘抱起雜誌欲走,這時天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姑娘只好等待雨停了再走。可是等了好一陣,見雨還在嘩啦啦地下著,天色又漸漸地黑了下來,便顯得焦急起來。賀恕看到姑娘焦急的神情,便從屋內拿出一把油紙雨傘遞給姑娘說:“天已經落黑了,看樣子你家離這裡蠻遠。拿去遮雨,明天給我送來就是了。”
“謝謝賀經理”姑娘含笑地朝賀恕頷了頷首。接過雨傘撐開,便沖入濛濛的雨簾中。賀恕望著姑娘遠去的背影,心裡暗忖:這是一個愛學習、追求知識、思想開放的新女性。
第二天,是個星期天,下了一夜的雨,在黎明時停了。賀恕正在整理貨架上的書籍,昨天黃昏來購書的那位姑娘又來了。她是特意來還傘的。
“小姐,你貴姓?”賀恕笑著問。
“我叫朱舜華,小時候爹娘喚我朱可君。”姑娘回答說。
“是衡陽人嗎?”
“不!我祖籍汝城,爺爺很早出來做官,現在我們全家住在衡陽。”
“在哪所學校讀書?”
“去年下期考入湖南女三師。怎么,你要寫我的族譜?”姑娘笑了一聲。
從此賀恕、朱舜華相識相知相戀,於1923年3月,賀恕與朱舜華結為革命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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