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晚逐香車入鳳城

《浣溪沙·晚逐香車入鳳城》是五代詞人張泌創作的一首詞。這首詞寫的是狂少年相思的形象。上片寫他傍晚尾追少女香車入城,而少女回眸一笑,更使他神魂顛倒。“東風”二句,推出少女來,為下片寫狂少年作鋪墊。下片承上繼續寫少年的輕狂。“訊息”二句,一從少年的心理著筆,寫他算計著如何能與香車少女傳遞感情;一寫他佯醉隨行以掩飾其單相思的情懷。末句從少女著筍,寫她的慎罵聲,把少年之狂態襯了出來。全篇寫少年狂態生動傳神。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浣溪沙·晚逐香車入鳳城
  • 創作年代:五代
  • 作品出處:《花間集》
  • 文學體裁:詞
  • 作者:張泌
  • 詞牌:浣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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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浣溪沙
晚逐香車入鳳城,東風斜揭繡簾輕,慢回嬌眼笑盈盈
訊息未通何計是?便須佯醉且隨行,依稀聞道太狂生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香車:華麗的車子。鳳城:京城,帝王所居之城。杜甫》詩:“步蟾倚杖看牛斗,銀漢遙應接鳳城。”仇兆鱉注引趙次公曰:“秦穆公女吹簫,鳳降其城,因號丹鳳城。其後言京城曰鳳城。”
⑵斜揭:輕輕地揭開簾帷。
⑶“慢回”句:漫不經心地回眼相顧,含羞帶笑。漫,隨意地。
⑷訊息未通:指與車中美人的情意未通。
⑸便須:即應。佯醉:偽裝酒醉。
⑹“依稀”句:好像聽到車中女子責怪說:“太狂了!”太狂生,大狂妄了。生,語尾助詞,詩詞中常用,乃唐宋口語。李白戲贈杜甫》詩:“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

白話譯文

傍晚時,我追逐著她的香車,一直跟隨到京城裡,一陣東風吹來,將繡簾斜斜地掀起。終於看到她回首相視的容貌,嬌美的眸子閃著盈盈笑意。
不知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對她傾訴衷腸?佯裝作酒醉的狂徒,隨著車行踉踉蹌蹌。隱約聽得車中人的笑語,嗔罵“這生好輕狂”。

創作背景

從張泌的出生經歷及詞中所言鳳城(長安的美稱)來看,此詞應是張泌早年宦遊於長安所做。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花間詞詞風穠艷,辭藻華麗,多為閨閣香艷之詞。張泌現存的九首《浣溪沙》亦多寫深閨繡闈,憐香惜玉,散發著脂粉氣,但這首《浣溪沙》卻別富情調,生動活潑。
這首詞寫一募小小喜劇,魯迅在一篇雜文中曾戲謂為“唐朝(應為“五代”)的釘梢”。封建時代男女防閒甚嚴,而在車馬雜沓,上女如雲,男女界限有所混淆的遊春場合,就難免有一見鐘情式的戀愛、即興的追求、一廂情願苦惱發生,難免有“釘梢”一類風流韻事的出現,作為對封建禁錮的積極或消極的反應。
首句直入情節:在遊春人眾歸去的時候。從郊外進城的道路上一輛華麗的香.車迤儷而行,一個騎馬的翩翩少年尾隨其後。顯然,這還只足一種單方面毫無把握的追求。也許那香車再拐兒個彎兒,彼此就要永遠分手。只留下一片空虛和失望——要是沒有後來那陣好風的話,“東風”之來是偶然的。而成功往往不可忽略這種偶然的機緣。當那少年正苦於彼此隔著一層難以逾越的帷幕時、這風恰巧像是有意為他揭開了那青色的繡簾。雖是“斜揭”,揭開不多,卻也夠意思了:他終於得以著見他早想見到的簾後的那人。果然是一雙美麗的“嬌眼”,而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慢回嬌眼笑盈盈”。這樣眼風,雖則是“慢回”,卻已表明她在簾後也窺探多時。這嫣然一笑。是下意識的勾引,是對“釘梢”不動聲色的回響,兩情相逢,生這場即興的迫求勢必要繼續下去了。
這盈盈一笑本是一個“訊息”,使那少年搔首踟躕,心醉神迷,但沒有得到語言上可靠的印證,心中小踏實,故仍覺“訊息未通”。而進城之後,更不能肆無忌憚。“訊息未通何計是”的問句,就寫少年的心理活動,頗能傳焦急與思索之神。情急生智——“便須佯醉且隨行”。醉是假的,緊隨不捨才是真的。這套“誤隨車“的把戲,許能掩人耳目,但瞞不過車中那人。於是:“依稀聞道太狂生!”
香車駛入長安了,正當男的左右為難,要不要繼續跟蹤下去之時,東風來幫忙,它掀起馬車的布簾,裡面露出了少女的容顏,女主角正在笑嘻嘻地看著他呢,原來流水也有情,男主角燃起了希望,但少女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沒有交談,男主角無法明確,只好繼續跟著馬車行走。可是在城裡面,這樣明目張胆地跟蹤女性車駕太囂張了。愛情是智慧的催化劑,靈機一動,男主角假裝喝醉了,跌跌撞撞地跟著馬車行走。這種小算盤可逃不過少女的心思,少男模糊地聽到少女在車裡笑罵:這個男的啊,太輕狂了。劇情到此戛然而止,留給讀者的則是豐富的想像。少女對少男的心意怎樣,是佯怒實喜呢,還是其他?兩人之間會不會演出紅拂夜奔或待月西廂的劇情呢,則更讓人期待了。這突來的一罵富有生活的情趣。魯迅說:“上海的摩登少爺要勾搭摩登小姐,首先第一步,是追隨不捨”,“第二步便是‘扳談’:即使罵,也就大有希望:因為一罵便可有語語來往。所以也就是‘扳談’的開頭。”(《二心集·唐朝的釘梢》)這裡的一罵雖然不一定會馬上引起扳談,但它是那盈盈一笑的繼續,是打情罵俏的罵,是“大有希望”的“訊息”。將詞意推進了一步。
詞到此為止,前後片分兩步寫來,每次都寫了男女雙邊的活動。在郊外,一個放膽追逐,一個則秋波暗送;入城來,一個佯醉隨行,一個則佯罵輕狂。前後表現的不同根據在於環境的改變。作者揭示出男女雙方內心與表面的不一致甚至矛後。戮穿了這一套由特定社會生活導演的戀愛的“把戲”。自然產生出濃郁的喜劇效果。此詞不涉比興,亦不務為含蓄,只用白描抒寫,它開篇便入情節。結尾只到聞罵為l止,結構緊湊、簡潔。所寫情事,逼肖生活。

名家評價

李冰若《栩莊漫記》:“筆下無難達之情,無不盡之境,信手描寫,情狀如生。所謂冰雪聰明者也。如此詞活畫出一個狂少年舉動來。”
卓人月古今詞統》引徐士俊:“(‘依稀’句)聞此語,當更狂矣。”
姜方錟《蜀詞人評傳》:“近人謂此詞真摯活躍。艷而不淫,恨稍露耳。”

作者簡介

張泌,字子澄。生卒年爵里無考。一說是晚唐詩人張泌;一說是南唐張泌;孫光憲的《北夢瑣言》中又記載了張曙的一首《浣溪沙》與張泌的一首《浣溪沙》只易兩個字。這些皆待考。張泌的詞,比較清俊委婉,如《南歌子》、《浣溪沙》等,都表現了溫柔的情趣。況周頤說:“張子澄詞,其佳者能蘊藉有韻致,如《浣溪沙》諸闋。又《河傳》雲‘夕陽芳草,千里萬里,雁聲無限起’,又雲‘斜陽似共春光語’,只是不盡之情,目前之景,卻未經人道。”李冰若也評道:“張子澄詞介乎溫、韋之間,而與韋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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