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第一旅

東風第一旅

第二炮兵某洲際飛彈旅就是我國第一支戰略飛彈部隊,從1959年組建之日起,成功發射了被譽為“爭氣彈”的作戰部隊第一枚地地飛彈,部隊因此被譽為“東風第一旅”和“東風第一枝”;投身唐山抗震救災任務,發出了災情“第一報”;走過天安門廣場,向世界首次揭開戰略飛彈部隊神秘面紗……

十八大以來,該旅踐行強軍目標,著眼“能打仗打勝仗”,在實戰化建設中步伐日益鏗鏘。為了讓“大國神劍”出手更加迅捷,他們探索最佳化作戰流程,作戰準備時間縮短4/5,大大提升快速反擊能力;加大密閉生存防護訓練力度,在地下“龍宮”一待就是數十天,特情處置接連不斷,有時20多個小時連軸轉,讓官兵的生理心理經受極限挑戰;積極探索大型號飛彈實戰化訓練新模式,在多個領域開創第二炮兵同型號部隊的先河;按實戰流程組織實彈發射,創造了該型飛彈歷史上的“五個第一”。該旅官兵先後有35項創新成果在第二炮兵和基地部隊推廣。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東風第一旅
  • 別名:洲際戰略飛彈旅
  • 駐地:河南靈寶
  • 榮譽:“東風第一枝” 
壯哉,“東風第一枝”,浴火飛天,鍛造大國神劍,一劍封喉,練就重器精兵,著眼前沿,號準世界脈搏,長纓在手——揭秘第二炮兵某洲際戰略飛彈旅,國有重器,在弦上,執劍人,沉默的群山,生而憂患,中國“東風第一旅”:用忠誠書寫強軍夢想,醒來的東方巨龍,長眠的飛彈先驅,祖國就是我們的陣地,飛彈是我們的排頭兵,長劍不語人不寐,一聲點火天地驚,我們能打勝仗,我們準備好了,岩層下的寂寞長跑,九天上的中國彈道,

壯哉,“東風第一枝”

這是一支神秘的部隊:
遠離光環,卻護衛萬里天疆;蟄伏深山,卻撐起大國脊樑;不在戰爭前沿,卻是人類和平的盾牌。沒有驚天動地之名,卻有驚天動地之舉。
50多年前,隨著西北大漠上一聲驚天巨響,共和國歷史上一支新型武裝力量——中國地地飛彈部隊宣告誕生,被譽為“東風第一枝”。
50多年後,這支英雄的“種子”部隊已成長為洲際戰略飛彈勁旅,當年的“東風第一枝”已成為全面建設走在前列的中國“東風第一旅”。
默居深山,心繫強軍夢;高車巨劍,一動天下驚。第二炮兵某洲際戰略飛彈旅官兵五十多年如一日,心中始終裝著國家和民族,眼光始終緊盯未來戰場,腳步始終緊跟信息前沿,枕戈待旦、孕育雷霆,以忠誠和熱血砥礪著國家的“王牌”、民族的“底牌”。

浴火飛天,鍛造大國神劍

這次發射,一開始就頗不尋常:遠距離跨區發射、隨機抽點發射……
對洲際飛彈來說,一次發射挑戰多個“首次”,是個嶄新課題。就在發射的關鍵時刻,天公再出難題,狂風驟起,大雨滂沱。
最終,飛彈一發沖天,精確命中目標,不僅成功突破多個訓練“禁區”,還一次刷新五項紀錄。
“任他西風凋碧樹,我自東風喚驚雷。”敢闖禁區、勇劈新路,是這支洲際飛彈旅幾十年形成的獨特“性格”,更是一茬茬官兵用精武集聚而成的自信“底氣”。
56年前,面臨嚴峻國際形勢,黨中央、中央軍委毅然決然,組建中國地地飛彈第一營。
280名剛剛撣去戰爭硝煙的老兵,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兒,悄然離開京城,扎進茫茫戈壁。“蘿蔔草繩白鐵皮,沙棗樹皮駱駝草。”一張白紙,就此鋪開:他們把紙盒畫作面板,用蘿蔔刻成按鈕,將麻繩搓成電纜,“沉寂”三年多時間,在大漠深處炸響了一聲驚雷——由作戰部隊發射的第一枚戰略飛彈發射成功!
這聲巨響,打出了中華民族的骨氣,打來了中國人民的志氣,打掉了帝國主義的霸氣。這枚飛彈,被稱為“爭氣彈”,開創了共和國戰略飛彈的“通天之路”。
在旅史館一張張老照片面前,旅政委文青告訴記者,部隊成立之初,除了280條漢子外幾乎一無所有,但官兵豪情在胸激情滿懷,“為黨為人民,再苦心也甜”,愣是把飛彈送上了天。半個多世紀以來,該旅不僅接過了“兩彈”裝備,也完整傳承了“熱愛祖國、無私奉獻、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大力協同、勇於登攀”的“兩彈一星”精神,自覺把護佑民族振興責任扛在肩頭。
如今,當年的“第一枝”已發展壯大成“第一旅”,飛彈武器裝備經歷多次換型,射程越來越遠、精度越來越高、威力越來越大,一次次浴火飛天實現了戰鬥力建設從“打得響”向“打得遠”“打得準”羽化蛻變、華麗轉身。
接過前輩的槍,承載一份責任擔當,一茬茬官兵續寫著新的輝煌。從這裡,走出了“忠誠履行使命的模範指揮員”楊業功等33位共和國將軍,10名飛彈基地司令、16名飛彈旅長,“東風第一枝”的種子灑滿飛彈部落。五十六載風雨兼程,該旅先後發射數十枚多型東風戰略飛彈,48次參加執行重大任務,每次行動都事關國際形勢、國家戰略,為中華民族爭氣蓄威。

一劍封喉,練就重器精兵

“飛彈聽我話、我聽黨的話。”
軍營里,陣地上,官兵把“絕對忠誠、絕對純潔、絕對可靠”的口號喊得震天響。
旅政治部主任曹建中說:“要信念堅定如磐,‘三個絕對’從信仰、品質、行動立起聽黨指揮的新標準,這是‘第一枝’的新起點,‘發新芽’的催化劑,‘強軍夢’的力量源。”
“要打敗強敵,必成為強手,要打敗超強對手,必成為頂尖高手。”今天,面對“打得贏”的使命,這支掌握著國家“王牌”、民族“底牌”的洲際飛彈旅,頭腦更加清醒。
“飛彈聽我話”絕非易事,旅政委文青說:“洲際戰略飛彈擔負著國家戰略使命,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只有‘劍術’練到爐火純青,出手才能‘一劍封喉’。”
洲際飛彈系統龐大、結構複雜,涉及10多個學科、30多個專業、數千條核心原理,在官兵眼中,一枚飛彈就是一所綜合大學,“入學”容易“畢業”難。
官兵常說一句話:要拿“畢業證”,必先“跑三路”。“跑三路”就是默背飛彈電路、氣路、液路圖及原理。跑通一張中等難度的圖紙,相當於熟記一座省會城市的大街小巷和行車路線,要成為飛彈號手,必須默背幾十張、甚至上百張圖紙。一位博士來旅實習,感觸很深:“上了這所大學,不成‘學霸’畢業都難。”在這個旅,“學霸型”官兵隨處可見。
上士文熙俊,為學好飛彈專業,把10多本四五百頁的專業教材連抄4遍,累計600多萬字,苦學精練最終成為一名熟悉3個專業、勝任10多個崗位的專業組長,他參與編寫的教材在部隊推廣。
三級軍士長康平,對操作平台上密密麻麻的開關、按鈕、指示燈如數家珍,內部結構原理爛熟於心,2次親手按下點火按鈕,打出不同型號洲際飛彈最佳精度,在中國戰略飛彈部隊首屈一指。
發射營長週遊國,統管上百個戰位、上千台設備遊刃有餘。參加基地飛彈專業大會考,10名考官輪番提問,2個多小時對答如流,無一錯誤,破格晉升為第二炮兵一級發射營長。
某基地司令員劉啟德自豪地說:“這個旅的官兵,拉出去與飛彈專家比專業,一點都不遜色。”
國之重器,百人一桿槍。文青介紹,為鍛造出一支隨時能戰的先鋒勁旅,部隊常態化開展“考比拉”活動,按戰時要求編組指揮班子、配置火力單元,探索走開訓練綱目化、指揮信息化、保障模組化的路子,所有作戰單元具備“接令就能打”的過硬本領。
今年初的一次調研中,上級提出“陣地密閉生存條件下後勤裝備怎么配置?”牽引出後勤實戰化訓練研究。為了不留短板,該旅進行實案探討、實地勘察、實戰檢驗,形成了完備的戰時後勤應急方案。如今,在官兵的攜行包里,連如廁用紙、洗漱用品、內衣刮鬍刀都齊備不缺,號令一下隨時出發。

著眼前沿,號準世界脈搏

天上戰機轟鳴,地上鐵甲衝鋒,海上航母巡弋,多維空間廝殺……某模擬訓練平台螢屏上,伴隨著轟隆隆的爆炸聲,一幕幕戰場畫面撼人心魄。
這樣一份追蹤世界前沿的“軍情通報”,是該旅每周交班會的例行內容。而這一傳統,他們已堅持了數十年。
戰略飛彈,被譽為國家的“王牌”、民族的“底牌”。執掌“王牌底牌”,必須未雨綢繆。“生怕一覺醒來落後。”該旅旅長王錫民表示,每次周交班,第一項內容就是軍情通報,圍繞世界大勢、國家安全、使命任務,概覽周邊動態和軍事發展要況,強化國際意識全球意識。
官兵們說,如果缺少現代戰爭知識,不把世界裝在胸中,就不可能“按準地球的脈搏”。
踏訪該旅一座座深山軍營,記者看到,圖書室里,整齊地碼著高科技書籍,不少都翻得毛了邊;政工網上,官兵們瀏覽最多的是軍事前沿知識;閒暇時間,官兵們經常關注的是世界熱點,經常談論的是大國形勢,經常分析的是打贏差距。
他們把戰略思維融入日常訓練,通過研透潛在對手,研究未來戰爭特點,提高部隊能打仗、打勝仗能力;將特情處置貫穿訓練始終,提高機關和分隊應對難局、險局、困局的能力;建立常態化訓練體制,使部隊在“常拉、常演、常導”中提高實戰能力。
仗怎么打,劍就怎么練。為了打贏未來戰爭,該旅在“地下龍宮”里開始了一場“寂寞的長跑”——
為了實現所有發射營獨立發射能實戰,他們突出抓飛彈專業技術人才培養,運用集中研討、幫帶育才、周考月查、上裝操作等方式,每年組織兩次專業技術大會考,人人登台、個個過關,培養了一批技術明白人和訓練領路人。
為了讓大國神劍出手更加迅捷,他們探索最佳化作戰流程,作戰準備時間縮短4/5;加大密閉生存防護訓練力度,數十天特情處置接連不斷,讓官兵的生理心理經受極限挑戰;積極探索大型號飛彈實戰化訓練新模式,在多個領域開創第二炮兵同型號部隊的先河;按實戰流程組織實彈發射,創造了該型飛彈歷史上的“五個第一”。
在不斷傳承中不停前進,該旅官兵先後有35項創新成果在第二炮兵和基地部隊推廣。數十次神劍飛天,數十聲轟天巨響,該旅在實戰化建設中步伐日益鏗鏘。儘管從未與敵手正面對決,但在意念中卻不停交鋒,官兵的大拇指時刻懸在“點火”按鈕上,聽令行動蓄勢待發!
“深山掩映綠色軍營,倚天長劍刺破蒼穹。鋼狄托架是我們的臂膀,動地雷霆是我們的吼聲。英雄的東風第一旅,守護祖國的安寧……”
強軍征程上,“東風第一枝”底氣長存,“東風第一旅”風帆正舉!

長纓在手——揭秘第二炮兵某洲際戰略飛彈旅

“5、4、3、2、1,點火!”38歲的康平再次按下熟悉的紅色按鈕。儘管這只是一次日常模擬訓練,在那片連綿洞穴中,武器出鞘前的一切與戰時並無不同。
康平和同伴們所持的是一種特殊武器——洲際戰略飛彈。這些軍人和飛彈共同組成的第二炮兵某洲際戰略飛彈旅,為有“東風第一枝”美譽的中國第一支戰略飛彈部隊。
56年歷史中,這個王牌旅先後發射數十枚多型戰略飛彈。作為中國軍隊最為神秘的一部分,他們手握國家安全與世界和平的砝碼,驚天動地而又沉寂於深山密林。

國有重器

二戰末期,德國人發明的V-2飛彈在酒精和液氧的推進下飛向英倫半島,發起了以武器自主導航、自動尋的為特徵的精確打擊。
人類歷史上第一種“聰明”武器用於實戰的15年後,中國有了自己的戰略飛彈部隊。
2014年夏天,西北大學畢業生張逸群成為這支部隊最新的兵。
“我能摸摸嗎?”第一次見到那枚通體噴塗綠漆、豎立待發的龐然大物,他怯生生地問。
“它就是你的武器,這裡就是你的戰位。”班長說。
指尖觸碰彈體那一刻,張逸群原本因為沒能加入陸軍特種兵而遺憾的內心,被一種難以名狀的震撼填滿:“就是它在靜靜地守護和平啊!”
新兵下連,首先嚮導彈報到;老兵退伍,最後嚮導彈告別。在這個飛彈旅,一代代軍人的軍旅生涯,就是與被譽為“大國長劍”的洲際戰略飛彈一起,等待出鞘。
1984年國慶閱兵,飛彈旅亮相天安門。外媒評論說:“中國今天第一次將她的飛彈家族展現在世界面前,足以證明她有能力覆蓋地球每一個角落的能力和自信。”
國際形勢複雜的年代,這個飛彈旅在第二炮兵大規模戰役演習中出色實施反擊作戰演練,彰顯了我保衛國家領土完整的堅定決心。
新世紀以來,飛彈旅換型升級某型戰略飛彈,戰略威懾和實戰能力不斷攀升。
從“打得響”到“打得遠”“打得準”,從機械化到信息化主導,“東風第一枝”的歷史跨越濃縮了第二炮兵的發展歷程。《2008年中國的國防》白皮書指出,第二炮兵已建設成為一支精幹有效、核常兼備的戰略力量,具備陸基戰略核反擊能力和常規飛彈精確打擊能力。

在弦上

6連指導員張良彬的戀愛眼看快“黃”了,邀請千里之外的女友來駐地相會。
女友到達的第二天早上,部隊緊急集合。他來不及趕往家屬區道個別,便投入了一連十幾天的“隱身”式演練。
隨時待戰、隨機拉動的全要素、全流程、全員額戰備演練,是這支部隊的常態。2015年5月發布的《中國的軍事戰略》白皮書這樣闡述這種狀態:“第二炮兵平時保持適度戒備狀態,按照平戰結合、常備不懈、隨時能戰的原則,構建要素集成、功能完備、靈敏高效的作戰值班體系。”
備戰方能止戰。洲際戰略飛彈微妙地維繫著戰爭與和平之間的平衡,也決定了“箭在弦上”為和平時期唯一選擇。
戰爭是時間的競賽。近年來,“東風第一枝”官兵將測試發射時間縮短到原來的五分之一,全部火力單元具備獨立測試發射能力,大大提高了部隊的快速作戰能力。
戰爭也是意志的較量。基於現代戰爭的高強度、殘酷性,飛彈旅不定期組織密閉生存訓練,用給養標準減半、氧氣含量降低、時間日夜顛倒等方法創造出更為惡劣的戰場環境;官兵們不分晝夜測試操作、戰備演練,在生理心理接近極限的狀態下練指揮、練技術、練協同。
煩躁、抑鬱,最後慢慢習慣。挺過了這些關,便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火箭兵、忠誠的男子漢。
張良彬的愛情有了一個明媚的結局。當他因愧疚提出分手,一直等他歸來的女友卻說,這些天裡看到了火箭兵的擔當——“咱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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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評論2015年07月26日 20:20:00 來源: 新華網 我有話要說(0人參與)評論0列印 字大 字小

執劍人

要是更多姑娘見過火箭兵求戰時的樣子,也許山溝里的軍營就不會留下那么多傷心故事。
那年秋天,發射營首次在實戰背景下獨立試驗發射洲際飛彈。長劍僅一枚,進場待發的發射營卻有兩個。抽籤結果一公布,五營一片歡呼,六營一班班長卻失聲痛哭——年底即將退伍的他,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親手將飛彈送上天了。當天晚餐,六營無一人走進食堂。
轉戰南北的悠長歲月里,部隊總結出了“活著拚命乾、死了也合算、埋在山頭上、頂起核子彈、為黨為人民、再苦心也甜”的艱苦奮鬥精神和“環境越苦越奉獻、任務越重越爭擔、技術越高越精練、對手越強越亮劍、榮譽越多越創先”的“五越精神”等價值表述。
這些表述並不抽象。
1963年10月,飛彈旅第一次試驗發射,號手趙倉庫暈倒在發射架下——肝癌晚期。解開軍衣,他的肚子上竟綁著一塊用於止疼的四寸長鐵板。
趙倉庫的骨灰安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眾多老革命、老將軍的名字中,唯有他是普通士兵。
洲際飛彈系統極為複雜。記住一張中等難度的圖紙,相當於熟記一座省會城市的大街小巷和行車路線。要成為飛彈號手,必須默背幾十張、甚至上百張圖紙,有人做夢也在自己肚皮上畫電路圖。“當年上學這么用功的話,早就成‘學霸’了!”戰士們開玩笑說。
上士文熙俊老繭覆蓋的指頭無法被指紋系統識別,士官陳俊峰的“耳功”名揚發射場,發射營長週遊國的專業知識誰也“考”不倒……這個旅還有著一大批“馮一瞄”“陳萬能”“飛彈通”。中國軍營“大熔爐”以其特有的團隊精神,鍛造出了無數“打仗能當專家用”的優秀人才。

沉默的群山

山越走越高,路越走越窄,人越來越少——2002年夏天,軍校畢業的周濤坐著驢車到了“周邊山連山、頭頂一線天”的連隊,心都涼了。
太陽一露面,大家都出門,濕衣服搭在手臂上,或者舉著剛洗的鞋子,隨光線移動而移動。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為什麼不搬出去?”周濤不解,被指導員白了一眼,“你把飛彈豎到公園裡去?”
即便是夏季,這裡每天也只有兩個多小時能見到太陽。中士梁顯剛的記錄表明,第一縷陽光會照在飯堂牆壁的第9塊瓷磚上,最後一縷則從窗戶下沿慢慢隱去。
而對於長期在全封閉陣地中守護飛彈的官兵來說,像這樣“追太陽”也是奢望。他們畫了一幅紅太陽,每天清晨準時放上工作檯,準時向“太陽”打招呼:“新的一天,早安!”
山是陣地的屏障,也是劍的長鞘。
那年夏天,暴雨衝垮了營房,官兵們搶出槍枝、檔案後,沿著洪水漫過的小路急行軍上山保護陣地。排水、堵缺口,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終於解除山洪對飛彈的威脅。
從縣城趕回的營長,軍裝像是從泥里撈出來的,惹得軍犬狂吠不止。
“人都在吧?”營長問。戰士們回以中國軍人那句誓言:“人在,陣地在!”
當兵19年,王瑞傑就哭過那么一回。他說,這些年山裡有了暖氣、電視機、自來水,很幸福。

生而憂患

70多年前,在飛彈首次亮相的二戰中,中國以落後的武器裝備贏得了一百多年來反對外敵入侵的第一次完全勝利,並從中獲得建設強大國防的血火啟示。
面對西方國家的“核訛詐”,新中國決定發展飛彈、核子彈。1959年7月,洲際戰略飛彈旅的前身——中國第一個地地飛彈營在北京成立,280名老兵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兒,隨即奔赴茫茫戈壁。
1963年10月,由作戰部隊發射的第一枚戰略飛彈成功升空。時任飛彈營參謀的高同聲回憶說,發射場上哭聲笑聲交織。
這枚被稱為“爭氣彈”的“東風一號”打破了外界“中國飛彈永遠上不了天”的預言,也標誌著作為當時最高技術的飛彈與作戰部隊實現結合併形成了戰鬥力——中國戰略飛彈化解戰爭危機、捍衛國家安全和維護世界和平的莊嚴歷史,由此開啟。
中國航天和飛彈事業的開創者錢學森曾說,手中無劍跟手中有劍而不用,完全不一樣。
享受多年和平的後來者已經很難想像,如果當年沒有發展“兩彈一星”,如果沒有組建戰略飛彈部隊,今天的中國會是什麼樣。

中國“東風第一旅”:用忠誠書寫強軍夢想

“東風”,這個充滿中國詩意的名字,屬於中國戰略飛彈。雄峙世界東方的中國“東風”系列飛彈,是打贏和遏制戰爭的烈火雄風,是捍衛和守望和平的浩蕩長風。
大國長劍,東風倚天。今天,中國軍隊首次向世人全面展現我第一支洲際戰略飛彈部隊——這是1963年參與成功發射第一枚地地戰略飛彈的神秘部隊,這是一支被稱為中國“東風第一旅”的飛彈勁旅,這是一支執掌大國重器、支撐國家安全、奠定和平基礎的戰略力量。
巍巍東風劍,偉岸東風人。讓我們走進這支部隊,追尋中國戰略火箭兵投身強軍實踐的光輝足跡,聆聽大國長劍伴隨民族復興征程的龍吟劍鳴!
“不但要有更多的飛機和大炮,而且還要有核子彈。在今天的世界上,我們要不受人家欺負,就不能沒有這個東西。”為了把核子彈送上蒼穹,幾代火箭兵用熱血生命鑄就通天之路——

醒來的東方巨龍,長眠的飛彈先驅

這是一個深藏國家絕密檔案的大地坐標,這是一個屬於中國戰略飛彈部隊的精神坐標。
7月上旬,“東風第一旅”官兵又一次奔赴這裡,執掌大國長劍準備再次浴火飛天。
這個坐標,不是簡簡單單幾個數字,它記錄著共和國史冊上一段苦難而輝煌的記憶。上世紀五十年代,新生的共和國列強環伺,危機四伏。面對強敵叫囂,毛主席的話擲地有聲:“不但要有更多的飛機和大炮,而且還要有核子彈。在今天的世界上,我們要不受人家欺負,就不能沒有這個東西。”
核子彈只是“子彈”,還要有發射“子彈”的槍——飛彈。1959年盛夏,280名剛剛撣去戰爭煙塵的老兵組建起新中國第一支戰略飛彈部隊——地地飛彈第一營。他們背負民族重託,悄然走近這個神秘坐標,在沉寂中孕育驚天雷霆。
4年後的金秋時節,正是這個坐標點的一聲驚雷,我國自主研製的第一枚“爭氣彈”拔地而起聲震寰宇。這聲巨響,宣告西方政治家喝著咖啡左右中華民族命運的時代一去不復返。
東方巨龍醒來,那一代飛彈先驅者卻有很多人永遠倒在了飛彈發射架下。
現任旅長王錫民回憶起第一任部隊長董春儒,熱血直撞胸膛——在那激情燃燒的歲月,董春儒帶著部隊鑽山溝、上高原、穿密林、走戈壁,轉戰12萬多公里,組織發射4枚飛彈,探索總結出多種“劍法”。飛彈相繼騰空,他的身體每況愈下,說話不清,視力模糊,脊柱彎曲。起初他並沒在意,後來病情越來越重,不得不入院治療,被確診為中樞神經麻痹症,由於就醫太晚,心肺功能已經衰竭。
彌留之際,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再看一看飛彈、聽一聽操作口令。妻子孫金霞握住他漸漸冰涼的手:“老董啊,我嫁給了你,你卻嫁給了飛彈。”董春儒喃喃地說:“把我埋在離飛彈最近的地方……”
第一任旅政委陶殿璽上任,正值部隊改編、歸建、移防、換型的關鍵時期,兩年多時間連軸轉,他患上嚴重的冠心病。一天夜裡,他和時任旅長張洪魁在陣地指揮間籌劃工作時冠心病發作,猝然辭世。現任政委文青對記者說:“陶老政委日記中有這樣一段話,你聽聽那一代人有著怎樣的情懷和境界。‘我將用我的生命之筆,寫好我的剩餘歷史,請黨考察我的前半生和我在以後歲月中的所作所為吧!’”
當年的鋼鐵戰士,如今是陣地下的凜凜忠骨。“東風第一旅”,每一座陣地都伴著一座烈士陵園。
“爭氣彈”發射當日,號手趙倉庫親手將飛彈起豎後,突然暈倒在發射場上,送到醫院,被確診為肝癌晚期。解開他的軍衣,人們發現他的腹部綁著一塊四寸長的鋼板,周圍的肌肉磨得紅腫潰膿——這位戰士在用鋼板鎮壓劇痛。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一位老軍醫說:“中華民族的鋼鐵脊樑,正是這樣一塊塊鋼板撐起來的!”趙倉庫把年僅22歲的生命獻給了新中國剛剛起步的飛彈事業,上級特批將他的骨灰安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成為全軍第一位獲此殊榮的士兵。
“誰終將聲震人間,必長久深自緘默;誰終將點燃閃電,必長久如雲漂泊。”神秘坐標點,飛彈飛天,烈焰升騰,全旅官兵面向前輩犧牲的方向,軍禮莊嚴,淚灑戎裝。這是“東風第一旅”獨有的莊嚴儀式——每次出征、每次凱旋,官兵集體呼點烈士英名:周建興、孫觀根、戚善發、周永林、王功才、李松標、秦建裕、何仁康、王國政、楊烈真、王春生……
戰略火箭兵的英靈,在九泉之下,在九天之上。踏遍飛彈陣地,走過烈士陵園,一代代“東風人”追尋著同一個人生答案——裹屍馬革尋常事,縱死終令汗竹香。
青山有幸埋忠骨。唯有堪稱脊樑的錚錚鐵骨,才有資格葬在陣地上、埋在飛彈旁。多少年來,這個旅走出了“飛彈司令”楊業功,走出了10名飛彈基地司令員、16名飛彈旅長。採訪中,許多年輕的“東風第一旅”官兵都曾對記者笑談生前身後事:希望有一天,我們有幸能像前輩一樣長眠於飛彈陣地,用軍人的忠誠永遠守望和平天空,守望民族復興。
洲際戰略飛彈是打贏戰爭維護和平的“王牌”“底牌”,在軍事威懾中具有無可替代的價值。“東風第一旅”官兵用軍人血性托舉大國長劍騰飛之路——

祖國就是我們的陣地,飛彈是我們的排頭兵

狂風卷集著烏雲,暴雨裹挾著黃沙,豆大的雨粒砸在鋼鐵彈體上砰然作響,也重重砸在時任旅長楊光的心頭。
這是數年前的一次發射,任務直指極限,挑戰前所未有。對於洲際飛彈來說,一次發射挑戰多個“首次”,在世界上也極罕見,偏偏又趕上“天公變臉”,環境惡劣堪稱歷次發射之最。
能不能打?
大事難事看擔當。楊光緊鎖眉頭,掂量著這道發射命令的分量:一頭無非是自己的成長進步、頭頂的“烏紗”,一頭卻是戰場勝負、國家命運。
千里之外的北京指揮所里,上級首長語氣凝重冷峻:“能不能按時發射?”
“能!”一個斬釘截鐵的字,身家性命拋腦後,家國天下扛肩頭。
此身已許國,何事不敢為?楊光一聲令下,飛彈怒吼飛騰,撕破重重雨幕,穿越關山九天,精確命中目標。這一“能”,成功突破多個訓練“禁區”,一次完成多個“首次”。事後有人夸楊光有膽略,楊光說:“軍人絕不能患得患失算小賬,只有一門心思打勝仗。不敢為國擔當,是軍人最大的恥辱!”
日月之行,必有其軌;大國興衰,必有其理。無論風雲如何變幻,興衰的命運,說到家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東風第一旅”的戰史告訴官兵,從當年為了“站起來”的新生共和國不被扼殺,到今天為了“強起來”的中華民族復興偉業不被打斷,要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唯有鐵血擔當。
基辛格在《核武器與對外政策》中曾言:“在核時代,當威脅已達到顯而易見的程度時再想抵抗,為時已晚。”大時代充滿大挑戰,大挑戰呼喚大擔當。對執掌大國長劍的人而言,戰略威懾不是一時之需,而是曠日持久之戰。“東風第一旅”官兵雖然常年蟄伏大山,卻時刻觸摸著“地球的脈搏”。在他們的軍規中,“腦子裡永遠有任務、眼睛裡永遠有敵人、肩膀上永遠有責任、胸膛里永遠有激情”是底線,而“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已被摒棄,取而代之的是:“養兵千日,用兵千日!”
“東風第一旅”的血性,不似怒火蹈天,卻是一默如雷。這個旅的每一名官兵,當兵多少年,就以這種血性“準備”了多少載、“擔當”了多少春秋。
那年深秋,飛彈發射在即,“尖刀營”和“拳頭營”在演兵場上相遇,對抗比拼爭奪發射權。衝鋒號一響,每名官兵像出膛的子彈,一路比拼十多個回合未決高下。難分伯仲,隨機抽點,結果“尖刀營”成為幸運兒歡呼雀躍,“拳頭營”官兵拳頭攥得咯嘣響,一群傷筋動骨都不眨眼的漢子,這一刻卻扭臉灑下男兒淚……
聞戰則喜,血性請纓,“一旅就要爭第一、一旅就要創一流”,早已深入“東風第一旅”的骨髓。而且他們理解的“第一”“一流”令人肅然:大國長劍,關係的不是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戰略火箭兵,武藝練不精,“不是合格兵”事小,“禍國殃民”罪大!
好一個“禍國殃民”!誰能有此情懷,誰能有此擔當?不以天下為己任,若可托天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祖國,但不是每個人都深思過如何做一個祖國可相托的人。
一連連長徐金標,帶隊參加上級比武失利。拿到成績通報,營領導用紅筆寫了兩個大字:恥辱!一邊是刺眼的成績通報,一邊是剛批准的婚假報告,徐金標撥通未婚妻的電話:“恥辱不雪,婚事不辦!”扣下電話,臥薪嘗膽,徐金標一顆雪恥雄心、萬丈練兵豪情,當他再次帶隊出征,技壓群雄奪回“一”字金牌。
摧鋒於正銳,挽瀾於極危,血性膽氣標註著“東風第一旅”官兵的精神高度,也支撐起中華民族不屈的脊樑。一聲“號手就位”,全旅血性激揚:這個叫做陣地的地方,就是我們的祖國;我們“向右看齊”的佇列排頭,是敢問蒼天的戰略飛彈!
採訪中,部隊即將遠征執行重大軍事任務,官兵摩拳擦掌。全旅66名女兵集體寫下請戰書,鮮紅的手印下方,書寫著女英雄秋瑾的詩:“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要戰勝強敵必先成為強手,要戰勝頭號強敵必先成為一流強手。“東風第一旅”官兵把手中武器練到“極致”夯實礪劍之路——

長劍不語人不寐,一聲點火天地驚

這群蟄伏大山的火箭兵,讓人肅然起敬,更令人嘆為觀止。
試問,世界上有哪個國家戰略飛彈部隊的訓練教材出自戰士之手?
上世紀五十年代,戰士邊明遠經過一個寒冬日夜苦戰,編寫了我國第一部長達30萬字的飛彈訓練發射教材。如今,還是這個旅的兵,一路探索戰略飛彈部隊的建法戰法訓法,編寫上百萬字集軍事戰略、飛彈專業、作戰運用於一體的系列叢書,填補了我戰略飛彈部隊的多項空白。
試問,誰能數年、十數年、數十年於萬山叢中駕馭飛彈萬無一失?
飛彈發控台號手康平,“判斷信號一眼明、分辨口令一次清、操作按鈕一摸準”,創造了13年沒報錯一個參數、沒做錯一個動作、沒放過一個可疑現象的傳奇。就是這個康平和他的戰友們,兩次在極端複雜的氣象條件下把大國長劍送入蒼穹,打出了兩個型號洲際飛彈的最佳歷史精度,人送綽號“金手指”。
試問,誰能力拔泰山如探囊取物,讓萬鈞“金箍棒”乖巧如繡花針?
飛彈吊車操作號手李江偉,操控重型吊車“繡花針穿酒瓶”“壘俄羅斯方塊”,登上央視“超級戰士”擂台折服無數觀眾。還是這個李江偉,在夜暗條件下,竟能藉助鋼絲繩表面油跡微弱反光,觀察彈體傾斜角度、判斷吊臂迴轉速度,使龐大彈體一次定位對準中心點,是讓人不可思議的“神吊手”……
在“東風第一旅”歷史上,這樣的傳奇官兵列隊可以站滿一個山谷。
眾所周知,洲際戰略飛彈系統龐大、結構複雜,包括幾十個專業門類、數千個核心原理,涉及10多個學科領域,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一枚飛彈就是一所大學。然而,是什麼力量讓一個旅在這所“大學”里精英輩出、群英薈萃,擎起山一般巍峨的大國長劍?
瞄準號手文熙俊,崗位涉及天文、光學、電子等多個學科,入伍時第一次專業考核只得了8分。連長覺得他基礎太差,要給他換個崗位。得知這個訊息,他一整天沒有說話。第二天一大早就找到班長說:“我想當號手,我一定給連隊爭氣。”
從那天起,厚厚的11本專業教材,他一筆一畫抄了4遍,筆記本摞起來有一人多高。為了啃碎專業操作技能這塊硬骨頭,他手指頭上都磨出了老繭,進陣地時指紋系統竟無法識別。十年磨一劍。文熙俊現在是全旅響噹噹的瞄準號手,一個人掌握髮瞄系統3個崗位的指揮、10多個號位的操作,他編寫的《發控台操作實施細則》和《發控台操作規程》,作為訓練教材下發全旅。
前年春節,文熙俊帶著軍功章回家探親,當年參加南疆邊境作戰立過功的父親逢人就誇耀:我的軍功章是用衝鋒鎗打出來的,兒子的軍功章是打飛彈打出來的!
戰略飛彈有個訓練科目叫“跑三路”,就是默背飛彈電路、氣路、液路圖及其原理。背一張中等難度的電路圖,相當於熟記一座大城市的大街小巷和行車線路。而這樣的圖,全旅每個專業號手都能默背幾十張、甚至上百張。
長劍不語人不寐,一聲點火天地驚。每個戰位、每個號手都練到極致,這支部隊會讓對手膽寒。“東風第一旅”官兵訓練起來只認一個理:以絕對極致把絕對忠誠落到戰位上!
基地司令員劉啟德,與洲際戰略飛彈打了半輩子交道,是個絕對的飛彈權威。就是這樣一位對部屬要求嚴苛的將軍,卻屢次向上級機關拍著胸脯稱讚:“東風第一旅”人人個頂個,隨便找一個,敢和專家比。
洲際飛彈部隊以營為火力單元,營長統領上百個戰位、上千台設備。發射三營碩士營長週遊國第一次參加等級考核,只評了個三級,剛剛及格。旅領導問他:“你這個三級發射營長能不能指揮打仗?”一句話,問得週遊國面紅耳赤。從那後,週遊國游進了飛彈指揮與操作的“汪洋大海”,僅僅一年後,他又走進考場。面對十幾名第二炮兵頂級飛彈專家的輪番考問,他兩個半小時對答如流。
坐在台下的劉司令員一時按捺不住,親自上台和周營長過招,想試著探探周營長的“軟肋”。他提出一個又一個刁鑽難題,還是沒能難住周營長。那天,週遊國被破格直接評定為一級發射營長。
用作戰的方式訓練,用訓練的方式作戰,戰略飛彈部隊始終確保“隨時能戰、準時發射、有效毀傷”。我們在前進,對手也沒有睡覺,“東風第一旅”官兵用滿腔憂患奠定實戰之路——

我們能打勝仗,我們準備好了

我們的目光該看多遠?要看多遠?
今年3月,剛剛從國防大學畢業歸隊、已經升任上級基地副參謀長的楊光,第一件事是給“東風第一旅”上了一堂課:《世界主要國家的核力量》。和許多掌劍人一樣,楊光的世界裡充滿世界地圖,隨時隨地盯著這個雲舒雲卷卻又風雲變幻的世界。
他們在思考什麼?
戰爭形態變了、作戰方式變了,我們還能不能踩準新軍事革命的步伐,把握住現代戰爭的特點規律和制勝機理,與時俱進地改進我們的戰爭思維和作戰理念,與時俱進地創新訓法戰法,掌握未來戰爭主動權,時刻守住時代制高點?
戰鬥力建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們在前進,對手也沒有睡覺。“輕鬆之日,唯有昨日。”這種源於天下安危的憂患,讓“東風第一旅”在走向戰場的征途中不斷審視自己、超越自我。
仲夏時節,西北大漠,又一枚飛彈在烈焰中騰空。副總工程師李廣安心裡頗不平靜:自1990年大學畢業後,他與飛彈打了20多年交道,這些年的實彈發射他一次沒落。作為發射陣地技術總指揮,他心裡清楚:這一次卻是那么與眾不同!
“戰場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飛彈的作戰準備時間事關重大,反應快一分,就可能搶得先機、贏得主動。”李廣安說:“這一次的自豪在於,我們的作戰準備時間整整縮短了五分之四。”
這個“五分之四”,來之多么不易!
洲際戰略飛彈發射有著嚴格、規範的發射流程,規矩大如天,部隊務須依法依規操作。然而,從去年以來,他們下決心要改!理由就一條:現代戰爭變了!
於是,從測試到發射,能合併的合併,該捨棄的捨棄,他們一項項論證、試驗,幾經努力,勇闖禁區,他們的成果通過專家組驗收。這次,他們用實彈發射成功檢驗了他們的大膽創新。
仰望那一飛沖天的壯美,裝備部部長楊溢治心中也湧出無限自豪——兩年前,正是他任營長的五營,把一枚大國長劍托舉升空。那一次,是兩個發射營準備,二選一。而今年,所屬發射營全都準備,抽到誰誰上。這意味著什麼?楊溢治一語破的:“這意味著我們步入了每個發射營都能獨立發射的時代。”
至今,楊溢治仍然清楚記得那個月夜:當天抽籤結果出籠後,任務分隊進入發射倒計時,其他分隊各赴陣地展開模擬操作。深山夜色濃,大漠月影寒,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敬禮握別,營長們既留戀又自豪——
這一別,海闊天空,標誌著更多作戰單元具備了彎弓射鵰的本事;
這一別,輕裝前進,他們將徹底丟掉曾經一路伴隨保障的罈罈罐罐;
這一別,是發射營長們的一小步,卻是洲際戰略飛彈實戰之路的一大步,注定要寫進戰略飛彈部隊的歷史……
為了實戰,為了從“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練”走向“兵怎么練,仗就怎么打”的更高境界,“東風第一旅”夙興夜寐,把任務牽引、能力牽引、問題牽引熔於一爐,用滿腔憂患奠定了堅實的實戰之路。
跨過夜幕下戒備森嚴的道道崗哨,記者隨某分隊鑽進迷宮般的坑道。未來數十天,他們將進入不分晝夜的“戰時”,每天給養標準減到平時的一半,坑道中含氧量降至正常值的80%,官兵於密閉條件下抗疲勞、抗饑渴、抗缺氧、倒時差,生理、心理將經受極限考驗。
坑道深處,他們雖然看不到藍天,卻看得到未來戰場;他們看不到蒼穹,卻找到了打贏的支點。他們正在用登上時代制高點的實戰能力向黨和人民報告:我們能打勝仗,我們準備好了!
誰敢如此橫刀立馬?誰敢如此胸有成竹?“東風第一旅”人人敢言,人人不虛言!
用作戰的方式訓練,用訓練的方式作戰,戰略飛彈部隊始終確保“隨時能戰、準時發射、有效毀傷”。
一個大國,不能沒有上膛的子彈,更不能沒有上架的飛彈。
歌中問:“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東風第一旅”回答:“放心吧祖國,放心吧親人,為了勝利我要勇敢前進!”
“第二炮兵是我國戰略威懾的核心力量,是我大國地位的戰略支撐,是維護國家安全的重要基石。”身在大山深處,心繫萬里蒼穹,“東風第一旅”官兵用忠誠堅守捍衛民族復興之路——

岩層下的寂寞長跑,九天上的中國彈道

莽莽群山中,一個身影昂然獨行,那是老兵王瑞傑在這條山路上巡行往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位為戰略飛彈貯存掌控溫濕度的“國寶溫控師”,在這條山路上已經走了19年,丈量出6萬多公里。這條路,當年紅軍長征時走過。今天的腳印和當年老紅軍的腳印,有多少重合已經無法測量,但王瑞傑一個人的5次長征,卻量出了陣地裝備的良好性能,量出了國寶衛士的忠心赤膽!
這樣的小路,走的人不多,但同樣是飛彈事業的康莊大道!
山中另一條小徑,守護特殊裝備、穿戴防護裝具的趙東山走了16年;1976年唐山大地震中,這個旅官兵救出一位即將分娩的母親,7天后呱呱墜地的嬰兒,如今是該旅三級軍士長孫世軍,這條路,他走了20年……
這樣的小路,堅守的人不少,他們身單影只、名不見經傳,卻是中國洲際戰略飛彈英雄譜上一個個平凡而閃亮的名字!
在堅守中欣賞寂寞的風景,自己漸漸也成了風景。這年深秋,旅黨委專門作出決定,為一級軍士長趙平普舉行退休儀式,表達對一位守山老兵的敬意——
25個年輪流轉,25載歲月更替,這25年,經歷了18次大雪封山,遇到了22次特大風雨襲擊,度過了6次山體滑坡危險。除了山風依舊,除了冬雪依舊,樹也易容,人也白首,大家都說:老趙啊,終於可以到山外好好看看了!
老趙卻含淚久久摩挲著哨所前的山石:“我走了,這個崗位卻不能缺,再孤獨再寂寞也得有人守。如果組織需要,我願意再守25年!”
有人為“趙平普們”編了一首歌:“為什麼,你大路不走走小路?為什麼,你不戀鬧市鑽山溝?為什麼,你守著清貧談富有?為什麼,你遠離歡樂不言愁?”
一位作家在此體驗生活後回答:“朋友,你是幸福的,徜徉和平懷抱安寧。飛彈將士也是幸福的,能為和平撐起巨傘,他們因為你的幸福而幸福。飛彈陣地,他含笑看著你,脫下軍裝,他就成了你。”
有些力量看似無形,靠近它卻能融化你。當相戀8年的女友提出分手,發射四連指導員張良彬傷心遺憾。作為最後的挽留,他邀請女友到部隊看一看。
女孩輾轉來隊第二天,連隊參加演練任務,天空下起傾盆大雨,官兵渾身透濕,卻依舊高舉戰旗、軍歌嘹亮。她突然發現,自己從未如此接近自己的戀人,那個自己曾經愛過的男孩已經在戰略飛彈身邊涅槃為堅毅厚重的男人。
送行的火車站台上,眾人矚目之下,女孩說:“一個對大山軍營、崗位職責執著堅守的人,一定是情重如山的人,嫁給這樣的人心裡踏實,我向你求婚!”
那一刻,站台歡呼,群山含笑。
堅守有堅守的美,寂寞有寂寞的甜,堅守寂寞有堅守寂寞的崇高。一個人的堅守,成就一個人的事業;一群人的堅守,成就一個群體的輝煌;一支軍隊的堅守,成就一個國家的尊嚴和力量!一代代戰略火箭兵的無悔堅守,鑄就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巍巍長城、烈烈風骨!
清晨,一輪“紅日”升起——不在浩瀚海平面上,也不在綿綿群山之巔,而是在深山飛彈洞庫牆壁上。多少陣地“周邊山連山,頭頂一線天”,常年見不到太陽。戰士們用水彩畫筆畫了一個紅彤彤的太陽,每天清晨準時“升”起在戰位上。他們說,我們每天在深山迎接祖國的太陽!
深夜,山風拂征人,月出驚山鳥——詩意,屬於山外的城鄉沃野、燈火萬家,也屬於深山陣地的火箭兵。官兵爬上陣地山頂,遙望山外繁華,他們心裡,裝著那每一盞溫暖燈火的甜,裝著一個大大的和平的夢。他們說,我們守護著更深愛著祖國的和平之美!
和平,是對軍人的最高獎賞。一茬茬火箭兵,用整個軍旅生涯等待點火號令,卻大都沒有親手發射一枚飛彈,沒有真正疆場建功。但他們知道,在堅守中護佑和平,是戰略部隊的國家使命;在堅守中遏制戰爭,是戰略火箭兵的永恆價值。
大山深處的每一個陣地,都是沒有硝煙的上甘嶺。火箭兵的執著堅守,是一場岩層之下的寂寞長跑,卻畫出了九天之上壯麗的中國彈道。
“風平浪靜的日子,你不會認識我;花好月圓的時候,你不會留心我……假如一天風雨來,風雨中會顯出我軍人的本色!”這是火箭兵愛唱的歌。歌聲里,沒有小我,只有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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