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桑子·夢一場

記得有人說,桑樹易叫人想起衣食艱難。古老的中國由農耕時代發展漸進,農與桑並提是很早就有的事。《呂覽》中就有“皇帝親耕”與“皇后親蠶”之說,儘管那只是皇后在春天裡到蠶坊里放幾片桑葉做做樣子擺擺架子,於社會民眾卻不失為一種示範和引導。種桑養蠶成為了最早的副業項目,由此推動了紡織業的興起與發展。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採桑子·夢一場》
  • 創作年代:清朝
  • 文學體裁:詞
  • 作者:納蘭性德
原文,注釋,翻譯,詞牌,作者,賞析,

原文

謝家庭院殘更立,燕宿雕梁。月度銀牆,不辨花叢哪瓣香?
此情已自成追憶,零落鴛鴦。雨歇微涼,十一年前夢一場!

注釋

①月度銀牆:月亮的光輝照在牆上,好象把牆壁度上了白銀。
②零落:分散落下。

翻譯

謝家的庭院殘破的樹立著,燕子住在雕花的屋樑上,月亮的光輝照在牆上,好象把牆壁度上了白銀,分辨不出花叢中哪瓣花散發出來香味。
這情已經只能成為追憶了,分散落下的鴛鴦,雨後有點冷,原來發生在十一年前的事就象做了一場夢。

詞牌

採桑子,又名醜奴兒令、羅敷艷歌、羅敷媚。唐教坊大曲有《楊下採桑》,南卓《羯鼓樂》作《涼下採桑》,屬“大簇角”。此雙調小令,就大曲中截取一段為之。《尊前集》注“羽調”。《張子野詞》入“雙調”。雙調44字,上下闕各四句三平韻。別有添字格,兩結句各添二字,兩平韻,一疊韻。

作者

納蘭性德是清代最為著名的詞人之一。他的詩詞不但在清代詞壇享有很高的聲譽,在整箇中國文學史上,也以“納蘭詞”為詞壇一說而占有光采奪目的一席之地。他所生活的滿漢融合的時期;他貴族家庭興衰關聯王朝國事的典型性;以及侍從帝王,卻嚮往平淡的經歷,構成特殊的環境與背景。加之他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的創作呈現獨特的個性特徵和鮮明的藝術風格。

賞析

國人對桑樹有難以細述的感情。成語中有“滄海桑田”一詞,不言稻田麥田棉田而只說桑田,不但如此,而且桑與梓還共同構成了“故鄉”的意象。《詩經-小雅-小弁》中亦有“維桑與梓,必恭敬止”之句,意思是說家鄉的桑樹與梓樹是父母親種的,對它要表示敬意。吟桑詠梓,漸漸延續成一種文化意象孟浩然贊“把酒話桑麻” 那種農耕時代自給自足、與世無爭的清幽讓心力憔悴的現代人悠然嚮往;李商隱以蠶喻愛情的不悔,“春蠶到死絲方盡” 一言道盡愛情的曲婉。
古代女子行止頗受規限,唯桑園和蓮塘卻是可以昂然踏出行入的地方,因勞動是豐美無畏的。所以漢朝有樂府《陌上桑》,南朝有《採蓮曲》都是很有影響力的優美篇章。
陌上桑》寫一個叫秦羅敷的江南女子,生得貌美如花,惹人愛慕。“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既靜且賢。“羅敷喜蠶桑,採桑城南隅。”在長滿桑樹的大道旁她遇著一個男子。那男子是位居其上的高官,見過美女不少,仍為她驚動。他倒也十分的有趣,屈身與羅敷交涉。這情便調的很有意思,男曰:“寧可共載不?”(你可願意同我共乘一車而去),女曰:“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太守大人您這樣是多么不該,你有老婆,我有丈夫。)接著,又極言了自己丈夫的出色。詩到這裡而結,時人多贊羅敷的美貌和堅貞,卻不知,這太守也是識理的,他依著自己的心意行事,卻又不強忤別人的心意,這種委婉曲直正合中正之道。陌上桑是中國式的艷遇,如同日照荷花,你若不歡喜,我便將光斂了去,照在別株上,總之正大光明。這故事也成就了一段詞話,《採桑子》也從此有了《羅敷艷歌》、《羅敷媚》的別稱。
京劇《桑園會》亦是據此改編,女主角還是羅敷,她丈夫魯國大夫秋胡卻還不如太守地道。在外為官二十餘年後,辭官回鄉,在桑園遇妻羅敷,久別不敢冒認。秋胡故意以帶信為名,調戲羅,羅敷憤而逃回。秋胡到家後,羅敷羞憤自縊,經秋胡母子急救脫險。母責秋胡,命其向羅敷賠禮,夫妻和好。
採桑子》真正是一個很有張力的詞牌名。全詞四十四字,前後片各三平韻。別有添字格,兩結句各添二字,兩平韻,一疊韻,屬“雙調”,唱起來婉轉清麗。
可是,容若這首《採桑子》,沒有陌上桑那種平實和婉麗,只是回憶的淒涼。他在夜間耿耿無眠,走到她曾經住過的院子裡。想起少年時曾與戀人共立庭院中,夜深了,燕兒宿在樑上,月兒照在牆上,景色端的真切,分明是月夜夏雨後,薔薇水晶簾。夜色微茫之中,聞得一陣陣花香,卻又辨不清是哪一叢花兒送來的,也不知道是哪一種花的香氣,然而這種渺茫的喜悅卻如春事爛漫到難管難收。可惜人事變遷,風波乍起。兩人後來竟沒有結合。上闋回憶兩小無猜的甜美,恰如人世的春光無限。而下闋的“零落”,“雨涼”則打碎春光,道出現實如暮冬的的殘酷清冷。
驀然就想起了“時間太瘦,指縫太寬”這句話。滔滔逝水,急急流年,十一年彈指飛過,回首前塵,恍如一夢。淒涼又如何!
飲水詞》中的某些愛情詞,意境迷離之處頗得李商隱無題詩的妙處。我們說不清這到底是寫給誰的?是少年時的戀人,還是早殤的妻子。詩詞有兩種風格,詞旨鮮明亮烈的是一種,朦朧曖昧是另一種,只要妙句迭出,引人深思就自有客群。
此情已自成追憶,十一年前夢一場!比起李義山的“惘然”更清醒,更有現實的痛楚。“惘然”如夢醒時抬頭看見窗前已闌的月光。無意的錯過還有自諒的餘地,可以用來悔恨憑弔。夢醒了,只有碎片扎在心上,連憑弔都是奢侈的事。
不是,每個人,在驀然回首時,都有機會看見燈火闌珊處等候的那個人。於是,只能在回憶里眾里尋她千百度。
相愛亦如造夢。死去或者離開的,夢醒不醒都萬事皆休。活著的,留在夢境走不出來里的那個人,才是最哀苦的。被回憶留下來回憶兩個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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