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和尚

天然和尚

天然和尚:明末清初廣東佛門中的領袖人物。在那樣一個社會劇烈變動的時代,天然和尚開法訶林,大振宗風;創立海雲、海幢、丹霞別傳諸名剎,禪教並重,使法席一派繁榮;整肅綱紀,森嚴規矩,使叢林為道德所屬;古道婆心,隨緣接引,文人學士、縉紳遺老雲集禮歸,得於亂世有所遮蔽。無論是在個人修為上還是在弘揚佛教的貢獻上,天然和尚都可稱得上是佛門一時之龍象,法門一方之砥柱。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天然和尚
  • 別名:曾起莘(俗名)
  • 國籍:中國
  • 出生地:廣東番禺
  • 出生日期:1608年
  • 逝世日期:1685年
  • 職業:住持高僧
  • 信仰:佛教
  • 主要成就:明末清初廣東佛門領袖
  • 代表作品:《天然昰禪師語錄》
生平略說,主要事跡,著作思想,相關著述,

生平略說

天然和尚,名函昰,字麗中,別字天然。俗姓曾,名起莘,字宅師,又號瞎堂。番禺人,世為邑中望族。三十三歲祝髮,嗣法長慶空隱道獨。道獨得法博山無異元來,故天然和尚乃曹洞宗第三十四傳。
天然和尚盛年出家為僧,從在俗到出家其間實際經歷了一番轉折。由天然弟子今辯之《天然昰和尚行狀》、湯來賀所作《天然昰和尚塔志銘》、《天然禪師語錄》,及汪宗衍作的《明末天然和尚年譜》看,這個轉變過程大致有三個階段:
一是習儒修求功名時期。年十七得補博士弟子員,志在精研世典,克成通儒。與鄉里躊躇滿志諸同仁,詩文相會,縱談世務,以康濟為己任。對於佛教,雖然知慕宗乘,但對所渲染的因果之事不以為然並指為虛誕。只以孔、孟為聖人。而且因稟性好施,“有僧欺之再四,遂不喜見僧。”可見其少年時期,所處雖有佛教的氣氛,但激昂入世,走功名仕途,以求經邦治世的目標仍是主導信念,這也是在以儒家為正統以科舉入仕為正途的社會環境中的正常選擇。
二是漸由教乘入宗趣時期。偶與同學為追薦亡友入寺,有僧勸持咒有益求取功名,其嗤之不信。而同學則謂實隨人志願。將信將疑中“晨夕持誦”,正苦於“念慮不淨,……久不自安”時,“一夕靜坐,忽覺向所擾者,當下冰釋”。進而“讀《圓覺經》與己見合,就十二菩薩法門各作一頌”,得諸同學推服。但又“閱‘傳燈錄’,不解其旨,並失卻從前所得,疑情大發”。因此萌發學出世法之志。後來又反覆研讀《首楞嚴》,加強了追求佛教的意願。對於這個轉變天然和尚自憶說:“予少從《魯誥》,囿於見聞,曾不知世外復有大聖人能過孔、孟。間從浮屠家,多聞因果事,輒指為虛誕,以是數年,可否不肯作決定信。一日過友人案頭得《首楞嚴》,讀三四卷,雖不甚解為何等語,然理趣深玄,業面熟心折,遂攜歸終十卷,
所見十習因,六交報,一一皆從心生,不由外鑠,乃不敢以虛誕及淺近事誣謗因果。自此由教乘入宗趣,歷八九稔,始識向上一路。回憶初年,多是不遇其人,不讀其書,疑信相奪,徒賺歲時”。“年十八,矢志學浮屠”。是年(天啟五年)與二嚴和尚(李雲龍,番禺人,曾走塞上,客袁崇煥幕;歸,禮道獨為僧。)及李雲龍子等同道友人結“淨社”於天關書院(廣州城東,湛若水建),參究佛學。離際道丘(順德人。受淨土法門於蓮池。開法肇慶鼎湖山慶雲寺。)有詩“贈雁水堂李煙客,曾宅師諸公結社參究”。環境因素,同道切磋,個人進修,為其日後決意出世鋪墊了基礎。
三是實際機緣促成決定信而深入參究有悟及終致出家時期。其中直接助因,一是崇禎七年甲戌會試不第。本已淡泊功名富貴,因此更斷圖謀聲利之念;二是于歸途中大病,醫藥不入,唯許願念佛向道,“夜感異夢,汗透重襟而病頓愈”,歸家即斷欲長齋,“彌切參究,衣不解帶者兩月,大悟玄旨。向所謂‘傳燈’不解者,如數黑白。”其闔門益耽信佛。對於官方招舉賢良方正、當授郡守等聲名利祿之事,“掉頭不顧”。對於當時精神狀況其自謂:“甲戌知有此事以來,循覽天下,彼時胸中惟黃岩(道獨)、天童(圓悟)兩老而已。”崇禎九年北上謁道獨,叩擊相投。並決意行腳參學。崇禎十三年初,與總督熊文燦共車同行北上,行至九江即決意出世,入廬山,禮道獨祝髮歸宗寺,正式出世為僧。其時“和尚以盛年孝廉棄家,人頗怪之。”越數年而國變,“時移鼎沸,縉紳遺老,有托而逃者,多出其門,始嘆其先見。”
直至清康熙二十四年,天然和尚以七十八歲之壽,終於海雲寺。四十餘年中,無論外部環境如何動盪,和尚自持古道,提倡綱宗,婆心意切,至老不衰,如與山澗渠水對默的頑石(其自喻)。所謂“硬冷之性,壁立萬仞,莫可仰板。百千妙義,到他跟前,一棒粉碎。”不過和尚雖處方外,仍以忠孝廉潔垂示及門,性雖嚴峻,心悲塵剎,因而國變後,士紳遺老,多皈依其下,“每於生死去就,多受其益。”而且和尚擅長詩詞,從游者多有文人學士,名公大夫,可謂法席興隆,聲名高尚。其間和尚輾轉於廬山、福建和廣東,歷主福州長慶、廬山歸宗及廣東的光孝、海雲、海幢、丹霞、芥庵、華首等剎,推動了明季清初廣東佛教的大片昌盛形勢的展開。

主要事跡

概括天然和尚的主要事跡有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是開堂說法,傳播教種延續法脈。天然和尚首開法堂是在出家二年(崇禎十五年)由廬山回廣州省親時。其時受陳子壯(《明史》有傳)率道俗諸人士之延請,開法於訶林(光孝寺)。道獨特命祖心函可(道獨門下天然函、祖心函可,為得意者;師徒亦是粵中奇人。)持送拂子並傳法偈,偈曰:“祖祖相傳只一心,青源南嶽不須分。三玄照用非他立,五位君臣為此陳。棒下無生凡聖絕,臨機不見有師僧。訶林重豎風幡論,卻幸吾宗代有人。”天然和尚以文人慧業,深入真際,有叩則鳴,道聲遠播。前趨受其法益乃至皈依受具者甚眾。事實上和尚的父母妹媳弟侄等親人後來也相繼落髮為僧或尼。於光孝寺上堂開法之講說集成“訶林語錄”,翼年付梓。
其後(崇禎十六年)天然和尚入福建,歸廬山以及於廣東雷峰、華首等諸山,都多有開講,各集有“語錄”;于丹霞山主法席,所講集為“丹霞語錄”;並與諸衲隨意唱和,成“丹霞詩”,“如天籟所觸,別具幽響”。
此外,和尚常以隨緣方便的方式接引參修,禪講或答問於隨處隨時。因而也同古來的一些大和尚一樣,積累了很多如小參、問答及普說等等形式的講說。門人們將諸種講說匯集成十二卷《天然禪師語錄》,被學者奉為津筏。
由於天然和尚學養深厚,研修有得,其講說及著作頗得追隨者推崇;其處世倔強風骨錚錚,亦頗受因國變而失落的文人士紳們的崇敬。來往人中學士高官比比皆是。象屈大均、陸圻等等名流人士也投在和尚門下,或受具為僧或禮為居士。南明永曆朝中所謂“五虎”之金堡、劉湘客及袁彭年也歸附在天然和尚的山中。其中金堡以直節凜然聞於世人,然驕躁傲物,和尚令其為火夫“執役碗頭”,又令“度嶺行乞”行腳,歸雷峰依舊役使,“前後十閱春秋”,磨礪再三,化除躁氣,方才付與大法,成為和尚第四大法嗣──澹歸今釋,並與其幾遭禁毀的《遍行堂集》一起名傳於世。其後澹歸主建丹霞別傳,“撞府穿州,經營建置,處境紛如,而身心寂若”,即謂得力於在和尚門下的多年磨礪。這也是天然和尚事跡中的一段佳話。
其二是創立寺院,壯大了佛教力量。永曆三年,順治六年,天然和尚再住光孝寺,有講說(有《語錄》),同時,於殿宇古蹟多所重修。乾隆《南海縣誌》載“順治六年,禪師開法訶林,重建風幡堂、敕經樓、方丈、筆授軒”。天然和尚自己也作有“復風幡堂舊址”詩,及書榜,可以為證。
清朝入關後,很多士人隱跡山林。和尚亦志切遠遁,但二親需要顧養,順治元年便在廣州城東結宇,曰“小持船”。雖不過是小小淨室,但在動盪不安的環境裡,給不少同道以安慰。有歸依居士作詩讚譽為“重見法航開,小結東林社”。海雲、海幢、丹霞別傳諸剎亦蒙和尚承主其成或擴大規模,具體監施則由門徒實行。其中,海雲寺即原雷峰之隆興寺,由今湛主持、今應監寺。據《年譜》作者考證,順治九年,清廷平南王尚可喜曾作為大檀越捐鑄銅佛,其款識所題仍為隆興,順治十六年鑄銅鐘的款識則已為海雲。是年大雄寶殿成。歷經多年置建營造,原來不堪僧眾的隆興寺成為巍然鼎新的海雲寺。和尚也由匡廬返粵入雷峰,“按立雲堂,策勵後學,朝夕下堂勘驗”。海幢寺由天然和尚第一法嗣阿字今無為僧首,著力創建大剎,以至時人稱譽海幢法席之隆盛,可媲美於晦堂大慧(明末於杭州倡揚唯識的大和尚);丹霞別傳寺則由今釋澹歸創建。仁化丹霞山是南明弘光時南贛巡撫李永茂兄弟為避亂所購,順治十八年舍於今釋,以嚴事三寶。今釋及其同事極盡營造之能事,至康熙五年,即大致規模,請和尚入主丹霞法席。一時英傑匯聚,講經研修,唱和詩詞,丹霞山遂成為名山叢林。所謂粵地佛教之四大山,即鼎湖、雷峰、西樵與丹霞。
海雲寺海雲寺
此處值得一提的是,天然和尚之妹,出家為今再尼師者,則是廣州無著庵的鼎建者。據《番禺縣續志》“鼎建無著庵碑記”載,尼庵始建於康熙六年,至十七年無著庵落成。其時乃變亂之餘,建庵已實所不易,但庵堂在飢謹之時,常招收弱息無歸之出家在家弟子,恆數百人。
雖然鑄佛象、建廟宇很需要檀越布施外護,但和尚之態度則頗具高僧風範,“於門庭設施,悉任外緣,意合則住,不合則行,未嘗一字一語仰乾豪貴”。即使平南王尚可喜折柬相招,也屢以病辭,不允,才“勉出以賓主見,禮意殷隆,次日不辭而退”。在世亂宗衰之中,天然和尚可謂竭力提持向上,因而才有法道之隆興。
在此須多作解釋的是關於開堂和建寺,在明初頒布的佛教政策中都有嚴格的限制。寺、僧有禪、講、教的區分,開堂有資格考試制度,建寺有嚴苛的寺額數限,很多寺院因之被歸併。但到明末,開堂說法者則以數百計,付拂傳衣者更是千計;至於建寺的寺額限制早已成虛設。因而禪僧講經及大建寺院,只要沒有糾葛告到官府,便不成問題,尤其在遠離權利中心的南方更是如此。例如,憨山德清在被“私創寺院”罪發戍嶺南時仍可就復興曹溪祖庭而大勢活動,還得到官員支持。推之,天然和尚在明季對廣東佛教有所貢獻,雖因環境敗亂而致艱難,但在人們心理及觀念上,都有長期以來即已積澱的接受法力德行之感召的基礎,構成佛教成一時之勢的可能條件。
其三是整飭、莊嚴叢林秩序。明末清初士人逃禪現象十分嚴重,寺院成為各色人等避亂的去處,因而協調相處關係、保持叢林秩序無疑成為突出重要的問題。天然和尚特作“同住訓略”,以嚴格規範及門。此條例有順治九年由海雲寺監寺今應付梓本,今部分見於《丹霞山志》。天然和尚於“訓略序”曰:“古設叢林,專為養道向上之士,不宜限制準繩。但晚近以來,人多中下,故重以莊嚴,過望賢俊,不妨損之又損,以至於無。要使入而就理,不作事障;出而就事,不墜理詮。然後以超越之心,同於凡小,上可踐吾門尊貴之路,下可免流俗豁達之譏。同住之始,是用申明,願各洗心,無墜先緒”。“訓略”一部分是敘明寺中職事規則,另部分是訓誡之文,規則詳細,言語懇切。現僅列舉各題目即可見其祥:1“責擯”五款;2“不同住”四十一款;3“鐘板堂”三十條;4“首座”四條;5“侍者、書記”十四條;6“兩序、各堂寮”三十四條;7“老病堂”十二條;8“常住存發定式”九條;9“聖節朔望、日用參見禮儀”、10“掛搭”各三條;11“補堂寮”、12“補侍寮”、13“退侍寮”、14“退堂寮”、15“退隨眾寮”、16“補職日限”、17“息緣慮”、18“告假”各一條;19“抽罰”二條;20“設思過、從新兩寮”、21“責誡童行”、22“揀俗
稱”、23“知事須知”、24“戒立徒”、25“行門輕重相準”、26“是非功勳”、27“平氣”、28“止勞夸”、29“毋急說”、30“慎憎愛”、31“恤老病”、32“謹言損傲”、33“禁奢”、34“伐同異”、35“忘非省過之難”、36“舉過不易”、37“功行不可以語道”、38“任情非隨緣”各一條;此外還有:39“巡照警夜歌”三首;40“中夜回向文”一首;41“禪門念佛說”一首。面對佛教宗門流弊泛濫的狀況,天然和尚極力倡導清淨高尚之叢林風貌,樹立莊重嚴肅之僧伽形象,“所立規矩,整肅森嚴”,直可謂用心良苦。感慨道法濫觴,提倡重視戒行,還反映於和尚的著述,這既折射了佛門狀況,但也是天然門下之所以繁盛的原由,實因和尚著力頗多矣。
其四是同情並庇護明季抗清人士。天然和尚身處方外,且神情清遠行跡隱遁,但平時交投者中則不乏節義之士。如陳邦彥、陳子壯、張家玉等皆因起義而死;和尚之同門祖心函可,因請藏入南京,遇“弘光北狩”事件,將親見諸臣民悲烈之死記錄為《再變記》匣藏回粵,不幸事露被執,重刑後免死遣戍瀋陽。和尚即派弟子阿字今無前赴探問。函可在瀋陽結“冰天詩社”,雖然“兩家弟子分處南北”,但遙相唱和,千里同風。每遇死難者,天然和尚即作詩哀之,由眾多挽悼殉難者的詩詞清楚可見和尚對於守義志士的深切哀痛。順治五年,廣州大飢,斗米八百錢,和尚阻飢于海雲寺,時作“禪醉”詩十篇,其序曰:“禪醉者,何也?《蒙周》曰:‘醉者之墜車,雖疾弗死,骨節與人同,而犯害與人異,其天全也。’予醉於禪而寱,是猶墜車者也矣。寱而無解乎醉,殆所謂‘骨節與人同,而犯害與人異’歟。使天下之人,因其寱而識其醉,則予之得全乎天者,亦將以全乎人之天也,反而齁齁然,鼾而弗之醒,至足矣,又安知其所謂疾歟”。所透露的豈止是因“醉於禪”“雖疾弗死”而“得全”卻難以“全乎人之天”的悲痛?當時世人多嘆服和尚於國變之前即及早脫塵之先見。可是和尚雖出世,但作為明遺民卻仍難免“骨節與人同”之疾痛。不過也正是由於和尚超脫事外,而可以以其悲憫之心與凜然之氣,為他人所不能為。如,順治三年,“清兵入粵,明諸王孫多見疑放戮,屍橫於野。和尚遍拾骸骨,別建冢以瘞之,不封不樹。後有議聞行在者,和尚止之曰:‘吾盡吾心耳,復何圖哉’。”此即“紹武君臣冢”。至於深懷故國之遺臣志士隱退其山乃至皈依及門,和尚皆坦然收之,且獨能超然而無所連染,足見和尚之德高望重。但同時也反映出在那樣的亂世中,即使做了遠離世俗的得道高僧,實際也還是難以徹底擺脫出世入世的矛盾,較之常人無外是能夠更好地調理自心罷了。而調理自心恰是泛泛的無自覺的為學及修行所難得的,卻正是天然和尚高超之所在。
在天然和尚同時,鼎湖山慶雲寺還有其同門弘贊和尚,常與賢士名流唱和詩詞,廣交結納,並有蓮池傳人離際道丘開堂說法,亦為世所景仰之名山。時人有所謂“粵人之成僧者,非鼎湖即海雲”之說。在這些高僧的努力和世人的推崇下,使得由無明慧經傳法無異元來而至空隱道獨的曹洞宗一系,在明季的廣東得到較大發展。但傳衣法侶似乎仍以天然和尚更繁盛,宗派法脈也以天然和尚更流行。和尚很注意培養人才,有很多付法弟子,其弟子們又一再下傳,因此天然一脈綿延較長。除了顯見和尚不同凡響之感召力,亦可見和尚在發展佛教力量方面也是多有用心並卓有成效的。

著作思想

天然和尚的主要講說大多集中在十二卷《天然昰禪師語錄》里,此外還有:《〈楞伽〉心印》四卷;《〈首楞嚴〉直指》十卷;《天然和尚“同住訓略”》一卷;《瞎堂詩集》二十卷;以及《金剛正法眼》、《般若心經論》、《似詩》、《禪醉》、《丹霞詩》等。大多收在“明續藏”中。其中的《語錄》、《詩集》在清朝康乾之世皆曾列在“禁書目”。
從天然和尚的著述看,其義學趨向大抵不外延續博山元來至道獨所傳之曹洞宗趣,在標明本宗傳承的同時,也繼續採取調和主張,尤其是提倡兼教而禪的修行路線。事實上,禪教結合,調和諸宗是明末高僧的主流主張。道獨送給天然的付法偈即云:“祖祖相傳只一心,青原南嶽不須分,三玄照用非他立,五位君臣為此陳,棒下無生凡聖絕,臨機不見有師僧……”。標榜門派在當時似已不是十分突出的任務。道獨反對言辭善巧的話頭,認為“直指之道於斯盡矣”。“凡心與佛祖契同,即凡心而見佛性”,提倡“心心印可,以心傳心。不開門戶,不許解會,惟貴直下醒得”,“但以悟與不悟差別耳”。所謂九九還歸八十一,此雖乃老生常談之說,但是在禪宗經歷了諸宗紛爭,以及公案、看話、默照等等修行方式的變化,再來提示禪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原始標題,不能不說是這些高僧們在根源追求和方向矯正方面的理性自覺。而天然和尚也正是沿著這樣的宗旨繼續發揚光大的。
與以往禪僧不太相同,明末的許多禪僧多有經典註疏方面的著作,他們大多主張禪教兼修並重,不排斥言教,注重理入的啟發作用。天然和尚的主要註疏著作是《〈楞伽〉心印》和《〈首楞嚴〉直指》。他認為“以世尊說法四十九年而曰未曾說一字者,非謂掃言說之跡也,欲夫人之即教意而得祖意也……識其宗之所本趣之所歸”,同時也指斥“所謂見性,幾同神我”的禪病,認為“任情壞法”與“拘滯名相”不相逕庭,力倡“以轉有言之關”,“以導無言之指歸”。指出教之宗祖之趣是“以意顯無意,以言顯無言”,“玄言妙義,悉屬筌蹄”。
天然和尚重在性宗下參究工夫,崇尚《楞伽》,謂“此經為根熟菩薩頓說種子業識,為如來藏,異於二乘滅識趣寂,亦異般若修空菩薩樂空增勝,直明識體,……但能了真,即識成智。”和尚持真常佛性說,認為“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此心此性,生佛無別,所別者迷悟耳”,所謂“全體是妄情,全體是真理,不了號無明,了之即佛智”。故而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為宗,則宜直指心性以為本趣”。雖然天然和尚秉持文人慧命,且常年遠避廬山清苦修行,但取此宗趣之論當非僅僅讀教而得。
由此可見天然和尚雖下過刻苦參究的工夫,佛學見解也不乏深刻,但應該說還不是在義學上有突破的宗師,況且,創宗立說的時代離開明代已過去太久了。天然和尚能夠為明季廣東佛教有所作為,實因其學養深厚及信念堅定,有慧根加有教行,從而得悟宗旨;熟稔內外典及宗門公案掌故,而使其講說能得上下諸眾之喜聞;既有清淨高遠氣質,又有廣結善緣能力,構成德高望重之一代高僧的氣象,在明季那樣的時代,這恰是能夠在維護和弘揚佛教方面發揮作用的高僧所需的良好素質。
有史為證,天然和尚為明季廣東佛教的發展繁榮作出了極大的貢獻,實是弘揚佛教意旨,延續佛教法脈之龍象砥柱般的一代領袖高僧。

相關著述

《本師天然昰和尚行狀》(下略為《行狀》)
《廬山天然禪師語錄》(下略為《語錄》)《明嘉興大藏經》(下略為《嘉興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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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牟子辯惑敘》,《語錄》,《嘉興藏》。
詩《憶昔》,《語錄》,《嘉興藏》。
《鼎湖山志》六。
《華首語錄序》,《語錄》卷十二。
《明遺民錄》卷四十七。
《語錄》,函修“序”。
《塔志銘》。
見《語錄》、《行狀》、《塔志銘》及《長慶語錄》等。
《丹霞澹歸釋禪師行狀》,《嘉興藏》。
汪宗衍《明末天然和尚年譜》(下略為《年譜》)永曆三年條。其按曰:蓋以時諱,故缺天然二字。
《語錄》,陸世楷“雷峰語錄序”。
《行狀》。
《天然和尚同住訓略·序》,《丹霞山志》。
《年譜》;及《丹霞山志》。
《塔志銘》。
《禪醉》,《語錄》卷,《嘉興藏》。
《行狀》。
《年譜》按,此冢在廣州北門外流花橋附近。
《鼎湖山志》。
《年譜》崇禎十五年條。
道獨《長慶語錄·自序》。
《語錄》卷十一,《楞伽宗趣論》。
《〈楞伽〉心印》卷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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