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同名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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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又名《吳起兵法》或《吳子兵法》,是吳起軍事思想的主要載體。今本《吳子》共二卷六篇,依次為圖國、料敵、治兵、論將、應變、勵士。據《漢書·藝文志·兵書略》記載,《吳子》一書為48篇,與今本相差甚遠。歷史上曾有人據此認定《吳子》一書為偽作,這是沒有根據的。至於篇目之差,可能是由於流傳過程中亡佚所致。

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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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

現存宋版《武經七書》本、影宋本《孫吳司馬法》本《吳子》凡上下兩卷,包括《圖國》、《料敵》、《治兵》、《論將》、《應變》、《勵士》六篇。全書多採用魏文侯、武侯與吳起問對的形式,共三十三章。章與章不相聯屬,與《六韜》相似,其中部分語句並與《六韜》相重。該書不象《孫子》十三篇條理分明、言簡意深。清姚際恆《古今偽書考》、郭沫若《述吳起》都斷定其為偽作。但明胡應麟《四部正偽》則認為該書雖“未必起自著,要亦戰國人掇其議論成篇,非後世偽作也”。《吳子》一書舊有魏賈詡注和孫■注,均早佚。現存注本有金施子美《武經七書講義》和明劉寅《武經七書直解》等。
吳子》現存最早的版本是宋代的《武經七書》本。後世版本,如明吳勉學刊《二十子》本、明翁氏刊《武學經傳三種》本、清孫星衍平津館叢書》本、清《四庫全書》本等,均源於宋本武經七書》。

吳子軍事思想

主要觀點包括:
提出戰有五因,兵有五類,即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爭名,二曰爭利,三曰積惡,四曰內亂,五曰因飢;並將戰爭分為五類,即義兵、強兵、剛兵、暴兵、逆兵,主張義兵反對強兵、剛兵、暴兵、逆兵。主張積極進行戰備。
提出治國之道,文式並重,強調“內修文德,外治武備”,即對內要加強和鞏固封建地主階級的政治統治,對外強調積極備戰,做到修文而不廢武,以利進行兼併戰爭。
提出以治為勝,賞罰嚴明,主張在軍隊實行“進有重賞,退有重刑”,做到“令行禁止,嚴不可犯”。
提出“用兵之法,教戒為先”,主張通過嚴格的軍事訓練,使士卒掌握各種作戰本領,提高整個軍隊的戰鬥力。
強調“簡募良材”,根據士卒體力、技能等條件的不同,合理分工和編組,實現軍隊的最佳化組合。
要求統軍將領“總文武”、“兼剛柔”,具備理、備、果、戒、約的“五慎”條件,掌握氣機、地機、事機、力機四個關鍵的因素。
提出“審敵虛實而趨其危”,主張先弄清敵人的虛實,選擇有利時機進攻,以奪取勝利。
提出“因形用權”,主張應根據戰爭中情況的變化,採取相應的作戰方法。
吳子》一書雖僅五千字左右,但內容十分豐富,是繼《孫子》以後又一部體系完備、思想精深、具有重大理論價值的兵學論著,在中國古代兵學史上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後世將孫吳並稱,宋代將《吳子》列入《武經七書》,無疑是公允的。

吳子原文

圖國第一
吳子
吳起儒服,以兵機見魏文侯。文侯曰:“寡人不好軍旅之事。”起曰:“臣以見占隱,以往察來,主君何言與心違?今君四時,使斬離皮革,掩以朱漆,畫以丹青,煉以犀象,冬日衣之則不溫,夏日衣之則不涼。為長戟二丈四尺,短戟一丈二尺。革車掩戶,縵輪籠轂,觀之於目則不麗,乘之於國則不輕,不識主君安用此也?若以備進戰退守,而不求能用者,譬猶伏雞之搏狸,乳犬之犯虎,雖有斗心,隨之死矣。昔承桑氏之君,修德廢武,以滅其國。有扈氏之君,恃眾好勇,以喪其社稷。明主鑒茲,必內修文德,外治武備。故當敵而不進,無逮於義矣。殭屍而哀之,無逮於仁矣。”
於是文侯身自布席,夫人捧觴,醮吳起於廟,立為大將崇西河。與諸侯大戰七十六,全勝六十四,餘則鈞解。闢土四面,拓地千里,皆起之功也。
吳子曰:“昔之圖國家者,必先教百姓而親萬民。有四不和:不和於國,不可以出軍;不和于軍,不可以出陳;不和於陳,不可以進戰;不和於戰,不可以決勝。是以道之主,將用其民,先和而造大事。不敢信其私謀,必告於祖廟,啟於元龜,參之天時,吉乃後舉。民知愛其命,惜其死,若此之至,而與之臨難,則士以進死為榮,退生為辱矣。”
吳子曰:“夫道者,所以反本復始;義者,所以行事立功;謀者,所以違害就利;要者,所以保業守成。若行不合道,舉不合義,而處大居貴,患必及之。是以聖人綏之以道,理之以義,動之以禮,撫之以仁。此四德者,修之則興,廢之則衰。故成湯討桀而夏民喜說,周武伐紂而殷人不非;舉順天人,故能然矣。”
吳子曰;“凡制國治軍,必教之以禮,勵之以義,使有恥也。夫人有恥,在大,足以戰;在小,跳以守矣。然戰勝易,守勝難。故曰:‘天下戰國,五勝者禍,四勝者弊,三勝者霸,二勝者王,一勝者帝。’是以數勝得天下者稀,以亡者眾。”
吳子曰:“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爭名,二曰爭利,三曰積德惡,四曰內亂,五曰因飢。其名又有五:一曰義兵,二曰強兵,三曰剛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禁暴救亂曰義,恃眾以伐曰強,因怒興師曰剛,棄禮貪利曰暴,國亂人疲,舉事動眾曰逆。五者之數,各有其道:義必以禮服,強必以謙服,剛必以辭服,暴必以詐服,逆必以權服。”
武侯問曰:“願聞治兵、料人、固國之道。”起對曰:“古之明王,必謹君臣之禮,飾上下之儀,安集吏民,順俗而教,簡募良材,以備不虞。昔齊桓募士五萬,以霸諸侯。晉文召為前行四萬,以獲其志。秦繆置陷陳三萬,以服鄰敵。故強國之君,必料其民。民有膽勇氣力者,聚為一卒。樂以進戰效力以顯其忠勇者,聚為一卒。能逾高超遠輕足善走者,聚為一卒。王臣失位而欲見功於上者,聚為一卒。棄城去守,欲除其醜者,聚為一卒。此五者軍之練銳也。有此三千人,內出可以決圍,外入可以屠城矣。”
武侯曰:“願聞陳必定,守必固,戰必勝之道。”起對曰:“立見且可,豈直聞乎!君能使賢者居上,不肖者處下,則陳已定矣。民安其田宅,親其有司,則守已固矣。百姓皆是吾君而非鄰國,則戰已勝矣。”
武侯嘗謀事,群臣莫能及,罷朝而有喜色。起進曰:“昔楚莊王嘗謀事,群臣莫能及,罷朝而有憂色。申公問曰:‘君有憂色,何也?’曰:‘寡人聞之,也不絕聖,國不乏賢,能得其師者五,能得其友者霸。今寡人不才,而群臣莫及者,楚國其殆矣。’此楚莊王之所憂,而君說之,臣竊懼矣。”於是武侯有慚色。
料敵第二
武侯謂吳起曰:“今秦脅吾西,楚帶吾南,趙沖吾北,齊臨吾東,燕絕吾後,韓據吾前。六國兵四守,勢甚不便,憂此奈何?”起對曰:“夫安國家之道,先戒為寶。今君已戒,禍其遠矣。臣請論六國之俗:夫齊陳重而不堅,秦陳散而自斗,楚陳整而不久,燕陳守而不走,三晉陳治而不用。”
夫齊性剛,其國富,君臣驕奢而簡於細民,其政寬而祿不均,一陳兩心,前重後輕,故重而不堅。擊此之道,必三分之,獵其左右,脅而從之,其陳可壞。
秦性強,其地險,其政嚴,其賞罰信,其人不讓,皆有斗心,故散而自戰。擊此之道,必先示之以利而引去之,士貪於得而離其將,乘乖獵散,設伏投機,其將可取。
楚性弱,其地廣,其政騷,其民疲,故整而不久。擊此之道,襲亂其屯,先奪其氣,輕進速退,弊而勞之,勿與戰爭,其軍可敗。
燕性愨,其民慎,好勇義,寡詐謀,故守而不走。擊此之道,觸而迫之,陵而遠之,馳而後之,則上疑而下懼,謹我車騎必避之路,其將可虜。
三晉者,中國也,其性和,其政平,其民疲於戰,習於兵,輕其將,薄其祿,士無死志,故治而不用。擊此之道,阻陳而壓之,眾來則拒之,去則追之,以倦其師。此其勢也。
“然則一軍之中必有虎賁之士,力輕扛鼎,足輕戎馬,搴旗取將,必有能者。若此之等,選而別之,愛而貴之,是謂軍命。其有工用五兵材力健疾,志在吞敵者,必加其爵列,可以決勝。厚其父母妻子,勸賞畏罰。此堅陣之士,可與持久。能審料此;或以擊倍。”武侯曰“善!”
吳子曰:“凡料敵,有不卜而與之戰者八:一曰疾風大寒,早興寤遷,刊木濟水,不憚艱難;二曰盛夏炎熱,晏興無間,行驅饑渴,務於取遠;三曰師既淹久,糧食無有,百姓怨怒,妖祥數起,上不能止;四曰軍資既渴,薪芻既寡,天多陰雨,欲掠無所;五曰徒眾不多,水地不利,人馬疾疫,四鄰不至;六曰道遠日暮,士眾勞懼,倦而未食,解甲而息;七曰將薄吏輕,士卒不固,三軍數驚,師徒無助;八曰陳而未定,舍而未畢,行孤涉險,半隱半出。諸如此者,擊之勿疑。有不占而避之者六:一曰土地廣大,人民富眾;二曰上愛萁下,惠施流布;三曰賞信刑察,發必得時,四曰陳功居列,任賢使能;五曰師徒之眾,兵甲之精;六曰四鄰之助,大國之援。凡此不如敵人,避之勿疑,所謂見可而進,知難而退也。”
武侯問曰:“吾欲觀敵之外以知其內,察其進以知其止,以定勝負,可得聞乎?”起對曰:“敵人之來,蕩蕩無慮,旌旗煩亂,人馬數顧,一可擊十,必使無措。諸侯未會,君臣未和,溝壘未成,禁令未施,三軍匈匈,欲前不能,欲去不敢,以半擊倍,百戰不殆。”
武侯問敵必可擊之道,起對曰:“用兵必須審敵虛實而趨其危。敵人遠來新至,行列未定,可擊;既食未設備;可擊;奔走,可擊;勤勞,可擊;未得地利,可擊;失時不從,可擊;旌旗亂動,可擊;涉長道,後行未息,可擊;涉水半渡,可擊;險道狹路,可擊;陳數移動,可擊;將離士卒,可擊;心怖,可擊。凡若此者,選銳沖之,分兵繼之,急擊勿疑。”
治兵第三
武侯問曰:“進兵之道何先?”起對曰:“先明四輕、二重、一信。”曰:“何謂也?”對曰:“使地輕馬,馬輕車,車輕人,人輕戰。明知陰陽,則地輕馬;芻秣以時,則馬輕車;膏鐧有餘,則車輕人;鋒銳甲堅,則人輕戰;進有重賞,退有重刑,行之以信,令制遠,此勝之主也。”
武侯問曰:“兵何以為勝?”起對曰:“以治為勝。”又問曰:“不在眾寡?”對曰“:“若法令不明,賞罰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進,雖有百萬何益於用?所謂治者,居則有禮,動則有威,進不可當,退不可追,前卻有節,左右應麾,雖絕成陳,雖散成行。與之安,與之危,其眾可合不可離,可用而不可疲,投之所往,天下莫當。名曰父子之兵。”
吳子曰:“凡行軍之道,無犯進止之節,無失飲食之適,無絕人馬之力。此三者,所以任其上令。任其上令,則治之所由生也。若進止不度,飲食不適,馬疲人倦而不解舍,所以不任其上令。上令既廢,以居則亂,以戰則敗。”
吳子曰:“凡兵戰之場,立屍之地,必死則生,幸生則死。其善將者,如坐漏船之中,伏燒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謀,勇者不及怒,受敵可也。故曰,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生於狐疑。”
吳子曰:“夫人當死其所不能,敗其所不便。故用兵之法,教戒為先。一人學戰,教成十人。十人學戰,教成百人。百人學戰,教成千人。千人學戰,教成萬人。萬人學戰,教成三軍。以近待遠,以佚待勞,以飽待飢。圓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後之,分而合之,結而解之,每變皆習,乃用授其兵。是謂將事。”
吳子曰:“教戰之令,短者持矛戟,長者持弓弩,強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給廝養,智者為謀主。鄉里相比,什伍相保,一鼓整兵,二鼓習陳,三鼓趨食,四鼓嚴辦,五鼓就行。聞鼓聲合,然後舉旗。”
武侯問曰:“三軍進止,豈有道乎?”起對曰:“無當天灶,無當龍差別。天灶者,大谷之口;龍頭者,大山之端。必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招搖在上,從事於下。將戰之時,審候風所從來。風順致呼而從之,風逆堅以待之。”
琥侯問曰:“凡畜卒騎,豈有方乎?”起對曰:“夫馬,必安其處所,適其水草,節其饑飽。冬則溫燒,夏則涼廡。刻剔毛鬣;謹落四下。戢其耳目,無令驚駭。習其馳逐,閒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車騎之具,鞍、勒、銜、轡,必令完堅。凡馬不傷於末,必傷於始;不傷於飢,必傷於飽。日暮道遠,必數上下;寧勞於人,慎勿勞馬;常令有餘,備敵覆我。能明此者,橫行天下。”
論將第四
吳子曰:“夫總文武者,軍之將也。兼剛柔者,兵之事也。凡人論將,常觀於勇。勇之於將,乃數分之一耳。夫勇者必輕合,輕合而不知利;未可也。故將之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備,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約。理者,治眾如治寡。備者,出門如見敵。果者,臨敵不懷生。戒者,雖克如始戰。約者,法令省而不煩。受命而不辭敵,破而後言返,將之禮也。故師出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吳子曰:“凡兵有四機:一曰氣機,二曰地機,三曰事機,四曰力機。三軍之眾,百萬之師,張設輕眾,在於一人,是謂氣機。路狹道險,名山大塞,士夫所守,千夫不過,是謂地機。善行間諜,輕兵往來,分散其眾,使其君臣相怨,上下相咎,是謂事機。車堅管轄,舟利櫓輯,士習戰陳,馬閒馳逐,是謂力機。知此四者,乃可為將。然其威、德、仁、勇,必足以率下安眾,怖敵決疑,施令而下不敢犯,所在寇不敢敵。得之國強,去之國亡,是謂良將。”
吳子曰:“夫鼙鼓金鐸,所以威耳;旌旗麾幟,所以威目;禁令刑罰,所以威心。耳威於聲,不可不清;目威於色,不可不明;心威於刑,不可不嚴。三者不立,雖有其國,必敗於敵。故曰:將之所麾,莫不從移;將之所指,莫不前死。”
吳子曰:“凡戰之要,必先戰其將而察其才,因形用權,則不勞而功舉。其將愚而信人,可詐而誘;貪而忽名,可貨而賂;輕變無謀,可勞而困,上富而驕,下貧而怨,可離而間,進退多疑,其眾無依,可震而走;士輕其將而有歸志,塞易開險,可邀而取;
進道易,退道難,可來而前,進道險,退道易,可薄而擊;居軍下濕,水無所通,霖雨數至,可灌而沉;居軍荒澤,草楚幽穢,風飈數至,可焚而滅,停久不移,將士懈怠,其軍不備,可潛而襲。”
武侯問曰:“兩軍相望,不知其將,我欲相對之,其術如何?”起對曰:“令賤而勇者,將輕銳以嘗之,務於北,無務於得。觀敵之來,一坐一起,其政以理。其追北佯為不及,見其利佯為不知。如此將者,名為智將,勿與戰也。若其眾權嘩,旌旗煩亂,其卒自行自止,其兵或縱或橫,其追北恐不及,見利恐不得,此為愚將,雖眾可獲。”
應變第五
武侯問曰:“車堅馬良,將勇兵強,卒遇敵人,亂而失行,則如之何?”起對曰:“凡戰之法,晝以旌旗幡麾為節,夜以金鼓笳笛為節。麾左而左,麾右而右,鼓之則進,金之則止,一吹而行,再吹而聚,不從令者誅。三軍服威,士卒用命,則戰無強敵,攻無堅陳矣。”
武侯問曰:“若敵眾我寡,為之奈何?”起對曰:“避之於易,邀之於阨。故曰以一擊十,莫善於阨;以士擊百,莫善於險,以千擊萬,莫善於阻。今有少年卒起,擊金鳴鼓於阨路,雖有大眾,莫不驚動。故曰:‘用眾者務易,用少者務隘。”
武侯問曰:“有師甚眾,既武且勇,背大險阻,右山左水;深溝高壘,守以強弩;退如山移,進如風雨;糧食又多,難與長守。”對曰:“大哉問乎!非此車騎之力,聖人之謀也。能備千乘萬騎,兼之徒步,分為五軍,各軍一衢。夫五軍五衢,敵人必惑,莫之所加。敵人若堅守,以固其兵,急行間諜,以觀其慮。彼聽吾說,解之而去;不聽吾說,斬使焚書。分為五戰,戰勝勿追,不勝疾歸。如是佯北,安行疾斗,一結其前,一絕其後,兩軍銜枚,或左或右,而襲其處,五軍交至,必有其利。此擊強之道也。”
武侯問曰:“敵近而薄我,欲去無路;我眾甚懼,為之奈何?”對曰:“為此之術,若我眾彼寡,分而乘之;彼眾我寡,以方從之;從之無息,雖眾可服。”
武侯問曰:“若遇敵於溪谷之間,謗多險阻,彼眾我寡,為之奈何?”起對曰:“遇諸丘陵、林谷、深山、大澤,疾行亟去,勿得從容。若高山深谷,卒然相遇,必選鼓譟而乘之。進弓與弩,且射且虜。審察其政,亂則擊之勿疑。”
武侯問曰:“左右高山,地甚狹迫,卒遇敵人,擊之不敢,去之不得,為之奈何?”起對曰:“此謂谷戰,雖眾不用。募吾材士,與敵相當,輕足利兵,以為前行,分車列騎,隱於四旁,相去數里,無見其兵,敵必堅陳,進退不敢。於是出旌列旆,行出山外營之。敵人必懼,車騎挑之,勿令得休。此谷戰之法也。”
武侯問曰:“吾與敵相遇大水之澤,傾輪沒轅,水薄車騎,舟楫不設,進退不得,為之奈何?”起對曰:“此謂水戰,無用車騎,且留其傍。登高四望,必得水情。知其廣狹,盡其淺深,乃可為奇以勝之。敵若絕水,半渡而薄之。”
武侯問曰:“天久連雨,馬陷車止,四面受敵,三軍驚駭,為之奈何?”起對曰:“凡用車者,陰濕則停,陽燥則起,貴高賤下,馳其強車,若進若止,必從其道。敵人若起,必逐其跡。”
武侯問曰:“暴寇卒來,掠吾田野,取吾牛羊,則如之何?”起對曰:“暴寇之來,必慮其強,善守勿應。彼將暮去,其裝必重,其心必恐,還退務速,必有不屬,追而擊之,其兵可覆。
吳子曰:“凡攻敵圍城之道,城邑既破,各入其宮。御其祿秩,收其器物。軍之所至,無刊其木、發其屋、取其栗、殺其六畜、燔其積聚,示民無殘心。其有請降,許而安之。”
勵士第六
武侯問曰:“嚴刑明賞,足以勝乎?”起對曰:“嚴明之事,臣不能悉,雖然,非所恃也。夫發號布令而人樂聞,興師動眾而人樂戰,交兵接刃而人樂死,此三者,人主之所恃也。”
武侯曰:“致之奈何?”對曰:“君舉有功而進饗之,無功而勵之。”於是武侯設坐廟廷,為三行饗士大夫。上功坐前行,餚席,兼重器上牢;次功坐中行,餚席,器差減;無功坐後行,餚席無重器。饗畢而出,又頒賜有功者父母妻子於廟門外,亦以功為差。有死事之家,歲被使者勞賜其父母,著不忘於心。行之三年,秦人興師,臨於西河,魏士聞之,不待吏令,介冑而奮擊之者以萬數。
武侯召吳起而謂曰:“子前日之教行矣。”起對曰:“臣聞人有短長,氣有盛衰。君試發無功者五萬人,臣請率以當之脫其不勝,取笑於諸侯,失權於天下矣。今使一死賊伏於曠野,千人追之,莫不梟視狼顧。何者?忌其暴起害己也。是以一人投命,足懼千夫。今臣以五萬之眾為一死賊,率以討之,固難敵矣。”
於是武侯從之,兼車五百乘,騎三千匹,而破秦五十萬眾,此勵土之功也。先戰一日,吳起令三軍曰;“諸吏士當從,受馳車、騎與徒,若車不得車,騎不得騎,徒不得徒,雖破軍,皆無功。”故戰之日,其令不煩而威鎮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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