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歊·控滄江

《凌歊·控滄江》是北宋詞人賀鑄的一首詠史懷古之作。

公元463年,南朝宋孝武帝劉駿南遊,登凌歊台,並建避暑離宮。六百年後,賀鑄亦到此處。觀舊址,嘆時世變遷,人生苦短,遂作此詞。上片回憶凌歊地一片繁華,熱鬧非凡,與今之淒涼蕭索形成鮮明對照。物是人非,落漠之感頓生。下片極言內心感受,雖抑鬱不已,但仍無奈地寄予一笑。結尾處化用典故,略微透露出壯志難酬的鬱鬱寡歡。全篇字斟句酌,自然流暢,聲韻明快,感情真摯。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凌歊·控滄江
  • 外文名稱:銅人捧露盤引·控滄江
  • 創作年代:北宋
  • 作品出處:《東山詞》
  • 文學體裁:詞
  • 作者:賀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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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作原文

凌歊(銅人捧露盤引)賀鑄
控滄江,排青嶂,燕台涼。駐彩仗、樂未渠央。岩花蹬蔓,妒千門、珠翠倚新妝。舞閒歌悄,恨風流、不管余香。
繁華夢,驚俄頃,佳麗地,指蒼茫。寄一笑、何與興亡!量船載酒,賴使君、相對兩胡床。緩調清管,更為儂、三弄斜陽

注釋譯文

字詞注釋

①凌歊(xiāo):本古台名,在安徽當塗黃山西北五里。賀鑄以《銅人捧露盤引》詞調詠之,故另立新名“凌歊”。銅人捧露盤引:詞牌名,金詞注“越調”。又名《金人捧露盤》、《上西平》、《西平曲》、《上平南》。雙調八十一字,前片五平韻,後片四平韻。前六、後七兩句,並以一去聲字領下七言句。《詞韻》於第三字豆,作上三下五句式。
②控滄江:長江至當塗,江狹水急,懸崖臨江,故曰“控”。
③排:水流湍急,推開青山而下,故曰“排”。
④涼:高台依舊,風流不再,故曰“涼”。燕台:本指燕昭王所築的招賢台,此代稱凌歊台。
⑤仗:儀仗與衛士。彩仗:彩色儀仗。
⑥渠:通“遽”,迅速。
⑦千門珠翠:指宮中女子。
⑧俄頃:片刻,突然間。
⑨佳麗地:謂今南京。南齊謝胱《入朝曲》:“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⑩指蒼茫:(如今)手指處一片蒼茫。
⑪賴:依賴。使君:漢代稱呼太守刺史,漢以後用做對州郡長官的尊稱,這裡是作者對友人的尊稱。
⑫胡床:交椅,一種可以摺疊的輕便坐具,傳自西域。
⑬清管:笛子。唐代李郢《江上逢羽林王將軍》詩:“唯有桓伊江上笛,臥吹三弄送殘陽。”《晉書·桓伊傳》載:“王徽之赴召京師,泊舟青溪側。(伊)素不與徽之相識。伊於岸上過。船中客稱伊小字日:‘此桓野王也。’徽之便令人謂伊曰:‘聞君善吹笛,試為我一奏。’伊是時已貴顯,素聞徽之名,便下車,踞胡床,為作三調。”桓伊曾與謝玄等在淝水之戰中大破苻堅,為東晉政局的穩定,立了大功。此處詞人化用古典,抒發自己鬱郁之情。

白話譯文

江狹水急崖臨江,推開青山順流下,高台依舊人心涼。昔駐彩仗甚繁鬧,轉瞬即逝盡消亡。宮娥彩女盛裝著,山花野蔓妒色失。歌舞停歇,恨此處風流散,僅有淒涼剩。
繁華似錦夢,片刻驚醒;嘗為佳麗地,今已蒼茫。惟寄興亡於一笑!量船載酒徜徉游,幸有知音陪相慰。請君緩調清管,吹奏三曲斜陽里。

創作背景

這也是一首登臨懷古之作。據王象之《輿地紀勝》卷十八《太平州·景物上》所載,“黃山,在當塗縣北五里。相傳浮丘翁牧雞於此山,山巔有凌歊台、懷古台……”賀鑄約於徽宗崇寧四年(1105)至大觀二年(1108)通判太平州。這首詞當作於這段時間內。

鑑賞評價

詞作賞析

此詞上片由寫景引入懷古,下片情中置景,情景交融,懷古傷今,全詞把登臨懷古與寫景抒懷和諧地融合一起,表現了詞人對於世事滄桑的深沉感慨和對於人生易逝的遺恨。
上片由寫景開始,前三句寫登凌歊台而看到的山川形勢。與賀鑄同時的當塗人郭祥正有詩云:“凌歊古台壓城北,天門牛渚遙相連。”長江流至當塗以後,因兩岸山勢陡峭,夾峙大江,江面變得比較狹窄,形成天門、牛渚兩處極為險要的處所,為自古以來的江防重地。所以《姑熟志序》在寫到太平州的風俗形勝時說:“左天門,右牛渚,當塗、採石之險,實甲於東南。”方回用一“控”字,寫出峭壁臨江,形同鎖鑰;用一“排”字,寫出江水排開青山,衝突而下。可謂惜墨如金,言簡意賅,山川形勝,盡收眼底。
公元463年,南朝宋孝武帝劉駿南遊,曾登凌歊台,建避暑離宮。以下寫當時之盛,及轉瞬之衰。燕台消夏,彩仗駐山,隨行的妃嬪宮娥,個個盛妝靚飾,千嬌百媚,以致山花失色,自愧不如。這裡,方回用了一個“妒”字,把本沒有感情的“岩花磴蔓”寫得像人那樣產生了“妒”意,真是寫足了宋孝武帝的窮奢極侈,寫足了凌歊台當年的盛況。然而,曾幾何時,那個“樂未渠央”的喧鬧場面,已經風流雲散,只給這裡留下了“行殿有基荒薺合,寢園無主野棠開”(許渾《凌歊台》)這樣破敗荒涼的蕭條景象。
詞人以“舞閒歌悄”一句把昔日極盛一筆揭過,又寫出“恨風流不管余香”這無限感慨的結句來。當然,這裡的“余香”,決不是六百多年以後的詞人所真能感覺到的,這是詞人由眼前的岩花磴蔓而產生豐富聯想的結果。這些“妒”過“乾門珠翠倚新妝”的“岩花磴蔓”,是歷史的見證。它們在凌歊極盛的當年,也曾被脂水香風所浸潤,幾百年來,花開花落,今天似乎還殘存著余香。然而一代風流,杏如黃鶴,眼前卻依然是花紅欲燃,蔓翠欲滴,這不是那些醉生夢死之徒所能料到的。詞人用一個“恨”字,表示了對統治者奢侈淫逸的譴責,也表示了自己痛感世事滄桑、人生易逝的遺恨,為下片抒懷作引導。
下片抒懷,前四句承上作出總結。當塗緊鄰南京,作者嘆惜花團錦簇般的繁華歲月,轉眼之間就如夢雲消散;千古如斯的秀麗江山,依然籠罩在一派煙水迷茫的暮靄之間。這四句,情中置景,情景交融,懷古傷今,打成一片。詞人在一“驚”、一“指”之中,表達了自己的無限感慨。
第五句“寄一笑、何與興亡”是全詞之眼,以反說之語點醒了全篇。方回當時,官不過佐貳,人已入暮年。昔日請長纓、系天驕的雄心壯志,已經銷磨殆盡,所以只好把千古興亡,寄之一笑。這裡的“笑”,如同蘇東坡《念奴嬌》“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中之“笑”,都是痛感壯志未酬,烈士暮年的自嘲、自笑。表面上好像說不關興亡,實際上讓人感到的正是作者心中那壯志未酬的深沉的痛苦。他沒有忘懷世事,沒有忘卻興亡,也沒有超然物外。方回雖然口稱“何與”,但他畢竟在這一句之前之後,都清清楚楚地表達出他不僅已經“與”,而且“與”得相當執著。
“量船”以下,故作曠達之語,但字裡行間仍然充滿著濃郁的感傷情調,與前句一脈相承。既然千古興亡都可付之一笑,此外就沒有什麼值得關心的了。詞人量船載酒,隨波泛舟,徜徉在蒼茫的山水之間,所幸還有知心好友與自己相對胡床,差可相慰。在一派淒迷的夕陽殘照里,詞人請他“緩調清管”,為自己吹奏笛曲三弄,藉以宣洩胸中的鬱鬱不平之氣。
很明顯,方回在詞中是以桓伊稱許友人的。方回此處的用心,後來宋李之儀《跋〈凌歊引〉後》一文中說得很清楚:“凌歊台表見江左,異時詞人墨客形容藻繪多發於詩句,而樂府之傳則未聞焉。一日,會稽賀方回登而賦之,借《金人捧露盤》以寄其聲。於是昔之形容藻繪者奄奄如九泉下人矣。……方回又以一時所寓固已超然絕詣,獨無桓野王輩相與周旋,遂於卒章以申其不得而已者,則方回之人物,茲可量矣。”由此知道詞人在結拍化用古典,依然是抒發自己不得志於時、不能見賞於執政者的鬱郁之情。雖是曠達快意語,但它表達的仍是壯志難酬的鬱鬱寡歡。
總之,這首詞把登臨懷古與寫景、抒懷糅合在一起,反映了比較深刻的思想內容。這與東坡的同類詞極為相似。陳廷焯曾說:“方回詞極沉鬱,而筆勢卻又飛舞,變化無端,……”此詞之中,不管艷詞麗句也好,淡淡調侃也好,貫穿始終的仍是一股沉鬱之氣。

名家點評

夏敬觀認為,“寄一笑,何與興亡”為全詞之眼(轉引自龍榆生《唐宋名家詞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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