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諫獵

《上書諫獵》是西漢史學家司馬相如創作的一篇散文。文章先是兩次以人喻獸,說明危險如兵一樣讓人猝不及防,難以預料。然後又把天子日常出行和狩獵場景加以對比,千金之家和堂堂天子加以對比,希望天子看到打獵暗藏的各種隱患,再次勸諫天子以身體和國家為重,不要再冒險狩獵。這篇散文行文委婉,勸諫與奉承結合得體,有很強的說服力與感染力。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上書諫獵
  • 創作年代:西漢
  • 作品出處:《漢書
  • 文學體裁:散文
  • 作者:司馬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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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上書諫獵
臣聞物有同類而殊能者,故力稱烏獲,捷言慶忌,勇期賁、育。臣之愚,竊以為人誠有之,獸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阻險,射猛獸,卒然遇逸材之獸,駭不存之地,犯屬車之清塵,輿不及還轅,人不暇施巧,雖有烏獲、逢蒙之技不能用,枯木朽枝盡為難矣。是胡越起於轂下,而羌夷接軫也,豈不殆哉!雖萬全而無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
且夫清道而後行,中路而馳,猶時有銜橛之變。況乎涉豐草,騁丘虛,前有利獸之樂,而內無存變之意,其為害也不難矣。夫輕萬乘之重不以為安,樂出萬有一危之途以為娛,臣竊為陛下不取。
蓋明者遠見於未萌,而知者避危於無形,禍固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諺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雖小,可以喻大。臣願陛下留意幸察。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烏獲:戰國時秦國力士。
⑵慶忌:吳王僚之子。《吳越春秋》說他有萬人莫當之勇,奔跑極速,能追奔獸、接飛鳥,駟馬馳而射之,也不及射中。顏師古則說他能射快箭。
⑶賁、育:孟賁夏育,皆戰國時衛國人,著名勇士。
⑷卒(cù)然:卒同“猝”,突然。逸材:過人之材。逸,通“軼”,有超越意。這裡喻指兇猛超常的野獸。
⑸屬車:隨從之車。顏師古釋作連續不斷的車隊。兩義可並存。這裡是不便直指聖上的婉轉說法。清塵:即塵土。“清”是一種美化的說法。
⑹還(xuán):通“旋”。轅:車輿前端伸出的直木或曲木。這裡借指輿車。
⑺逢(páng)蒙:夏代善於射箭的人,相傳學射於羿。
⑻轂(gǔ):車輪中心用以鑲軸的圓木,也可代稱車輪。
⑼軫(zhěn):車箱底部四圍橫木。也用為車的代稱。
⑽銜橛(jué)之變:泛指行車中的事故。銜:馬嚼。橛:車的鉤心。
⑾萬乘:指皇帝。
⑿垂堂:靠近屋檐下,坐不垂堂是防萬一屋瓦墜落傷身。《史記·袁盎傳》亦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語。

白話譯文

臣子聽說物有族類相同而能力不一樣的,所以力氣要稱譽烏獲,速度要說起慶忌,勇敢要數到孟賁、夏育。臣子愚蠢,私下認為人確實有這種力士勇士,獸類也應該是這樣。現在陛下喜歡登險峻難行之處,射獵猛獸,要是突然遇到特別兇猛的野獸,它們因無藏身之地而驚起,冒犯了您聖駕車騎的正常前進,車子來不及掉頭,人來不及隨機應變,即使有烏獲、逢蒙的技術也施展不開,枯樹朽枝全都成了障礙。這就像胡人越人從車輪下竄出,羌人夷人緊跟在車子後面,豈不危險啊!即使一切安全不會有危險,但這類事本來不是皇上應該接近的啊。
況且清掃了道路而後行車,馳騁在大路中間,尚且不時會出現拉斷了馬嚼子、滑出了車鉤心之類的事故。何況在密層層的草叢裡穿過,在小丘土堆里賓士,前面有獵獲野獸的快樂在引誘,心裡卻沒有應付事故的準備,這樣造成禍害也就不難了。看輕皇帝的貴重不以為安逸,樂於外出到可能發生萬一的危險道路上去以為有趣,臣子以為陛下這樣不可取。
聰明的人在事端尚未萌生時就能預見到,智慧的人在危險還未露頭時就能避開它,災禍本來就多藏在隱蔽細微之處,而暴發在人忽視它的時候。所以俗語說:“家裡積聚了千金,就不坐在近屋檐的地方。”這說的雖是小事,卻可以引申到大的問題上。臣子希望陛下留意明察。

創作背景

漢武帝雖有雄才大略的一面,但在迷信神仙、奢靡侈費、貪戀女色、沉湎於遊獵等方面,並不輸於昏君。司馬相如為郎時,曾作為武帝的隨從行獵長楊宮,武帝不僅迷戀馳逐野獸的遊戲,還喜歡親自搏擊熊和野豬。這篇散文是司馬相如針對當時皇帝愛好田獵而寫的諫函。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這篇散文是勸戒皇帝注意安全,免傷玉體,但結果卻收到“勸百而諷一”的藝術效果。“禍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所忽。”語警意深,頗富哲理。
本文共有三個層次:第一強調的是客觀因素,點明了有形之險。“同類而殊能”,這是客觀存在的現象,所以先用人類的“殊能”現象作為鋪墊,引申到獸類中的“逸材”,萬一這“逸材”之獸“駭”而發威,則令人猝不及防。再加以胡越與羌夷的兩個比喻,就使危狀險象躍然紙上,自然會產生“豈不殆哉”的結論。或許作者考慮到天子的威儀,所以又退一步來說,即使萬無一失,但從天子的身份來說,也不該如此涉險的。總之一句話:都是為您陛下著想的。第二,著重分析主觀上的因素,提出了無形之險。即“禍患常積於忽微”之意。作者以意外變故的例子先作鋪陳,然後又通過路況不同和“前有利獸之樂,而內無存變之意”的兩種心理進行鮮明的對照,從實情出發,點出了危險性是無處不存在的。那么我為您著想,以萬乘之尊的身份去冒這樣的險是不值得的。不管是有形還是無形,隱患無處不在,種種危情險勢,不得不令人深思再三了。按理說,就打獵一事,至此已經說透,可以煞尾了。然而,作者由這特定的打獵事件要演繹為一個普遍的、凡事皆需思考的理性問題,於是第三層便推導到“明者”、“知者”對於危情的處置,再用“鄙諺”來說明一個有普通意義的大道理。這一層意思已經由此及彼,其範圍早已超出了打獵之事,而且語含玄機皇上總是“明者”、“知者”的典範吧,總會有預見,總會能避危。家累千金者尚且知道謹慎避禍,富擁天下的皇上肯定懂這個道理。所以最後這一層是說皇上要使顏面增光,看來也只有體面地順情笑納了。
這篇文章最後不僅有精警的議論之語,還引用俗諺以小喻大。文章由於行文委婉,勸諫與奉承結合得相當得體,漢武帝看了也點頭稱是。可見本文有很強的說服力與感染力。

名家點評

清·姚姜塢:“相如《諫獵》,真聖於文章者。下面方似有話說,忽然而止,卻插入他語,忽然而接。變怪百出,而神氣渾涵不露。雖以昌黎《師說》較之,且多圭角矣。”(《兩漢文舉要》)
清·吳汝綸:“此文用筆之奇,古今所罕。”(《兩漢文舉要》)

作者簡介

司馬相如(約公元前179年~前118年),字長卿,漢族,蜀郡成都人,祖籍左馮翊夏陽(今陝西韓城南)僑居蓬州(今四川蓬安)西漢辭賦家,中國文化史文學史上傑出的代表。有明顯的道家思想與神仙色彩。景帝時為武騎常侍,因病免。工辭賦,其代表作品為《子虛賦》。作品詞藻富麗,結構宏大,使他成為漢賦的代表作家,後人稱之為賦聖和“辭宗”。他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也廣為流傳。魯迅的《漢文學史綱要》中還把二人放在一個專節里加以評述,指出:“武帝時文人,賦莫若司馬相如,文莫若司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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