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消失的村莊

一座消失的村莊

《一座消失的村莊》由蘇寧編著。 《一座消失的村莊》簡介: 在過去的10年,中國消失了近百萬個自然村落,那曾是許多鮮活生命共處的自然場域,它們所具有的物質化自然空間和非物質化文化空間,帶著農耕文化和地域文化的鮮明特質。將一座村莊述諸文字,也許只是,在時光中把它們保存下來的一種方式,如同選擇光影聲像去記錄一件事物一樣。

基本介紹

  • 書名:一座消失的村莊
  • 出版社:江蘇人民出版社
  • 頁數:203頁
  • 開本:16
  • 作者:蘇寧
  • 出版日期:2013年12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品牌:江蘇人民出版
內容簡介,作者簡介,圖書目錄,文摘,後記,序言,

內容簡介

《黃河文學》雙年獎特等獎獲獎作品!
蘇寧編著的《一座消失的村莊》主要是為中國城市化發展進程保留一份記憶:鄉村被擴展為城市。這是時代和經濟發展必然。它曾經的傳統農業社會的樣子,是一兩代人揮之不去的心靈記憶,那些逐漸被擴展為城的部分,曾是很多人被稱之為故鄉的地方,是很多人親手埋葬親人和眼看著親人用傳統的“入土為安”的方式和活著的親人做永別的地方。所記錄的一段時間,正是改革開放初期,欣欣向榮、鄉情純樸、萬物明朗。關於這一段的鄉村生活景象,文學作品中呈現並不多,所以選了這個題材,用一個童年視角,做了這一個忠實的記錄。

作者簡介

蘇寧,女,江蘇省作協第五屆簽約作家,淮安市作協第一屆簽約作家。自幼閱讀背誦古典詩辭。已出版《平民之城》(江蘇省作協、江蘇人民出版社分別推薦此書參評第五屆魯訊文學獎)等四本書。寫作對象多為故鄉、童年和所居城市淮安的民俗風物,試圖用文字觸及中國民眾樸素獨特的精神情懷。參加中國作協詩刊社第二十七屆青春詩會。獲得江蘇省第四屆紫金山文學獎

圖書目錄

1 拉馬河/1
2 草木衷親/6
3 長幼兒女/10
4 果樹/16
5 天下美廚/21
6 炊煙升起/27
7 春風溫柔/30
8 稼穡之外/34
9 飛鳥/39
10 生而為匠/46
11 菜園/49
12 四季飲食/53
13 秧歌/59
14 二人轉/67
15 生個小孩吊起來/74
16 姑娘叼著大菸袋/79
17 窗戶紙貼在外/87
18 漿被/91
19 豬肉燉酸菜/95
20 飲酒/98
21 嫁娶/103
22 跳大神/111
23 采生/116
24 新衣/120
25 看青/126
26 青年點/130
27 收秋/133
28 雁鵝和黃狗/139
29 聽診器和方向盤/142
30 露天電影/147
31 青青園中葵/150
32 花朵/154
33 福/157
34 女人/160
35 照相師傅/163
36 供銷社/166
37 節氣表/171
38 臘月節/176
39 星月清華/181
40 驚蟄/184
41 童年/187
42 塵埃如何落定/196
後記:致一個時代/201

文摘

2 草木衷親
開篇說過,我幼時所住過的拉馬河村有一條筆直寬闊的大路貫通東西。這條路,我出生時便是這么虎虎生風地存在了,只是在我於此生活的十幾年時間裡,我忘了問一問誰,這條路是何時所修,且不知當地有否鄉志並於其中記載。
若以今日之我估算,這條路長於我十年二十年總是有的。有一年開春,我大約總在五六歲,已經識字了,好像是才第一次真正跑到這條路上來,我一下驚住了,兩旁高高的白楊樹,所有枝權正一齊拱出嫩而淺綠的葉芽,卷卷的,細細的,正要舒展,此時樹幹還是灰白枯裂的受了嚴冬敲打的樣子,這齊展展的輕柔的懸在枝上逶迤遠去的兩隊新綠仿佛一下子就把一個孩子的心教會了飛,仿佛才是第一次真正讓一個小孩看到春天結隊而來的樣子,看到除了她出生的小村之外,還有同樣的小村,綠色的春天,也要到達那裡,要一直綠到最遠方。
這些樹既不大結果,也不大開花,綠葉展開到足夠大就是真正的春天,然後結出一串串小穗子,孩子們可以用它做項鍊,綠色再深些,那小穗子就揚出絮子,飛得滿天,天女單單散著一種花似的。雖說有些像花,但終究不是花,所以在我,這些樹好像都是雄樹,在我六七歲,也許是五六歲時,它們就已經長了有十年八年了。這些白楊靜靜分列在大路兩邊,列隊遠去,每邊都種有三兩行,偶爾見到一棵大楊樹,很高很壯,似乎已經是一根檁子或一隻大車轅的料了,剛被砍倒,那根就隨之被挖出,在原地,一棵小楊樹苗連夜種了下去。這剛種進去的小楊樹就像一個小孩子,被夾進了大人的佇列里,在和大人一起吃飯幹活、東張西望間,跟著一溜煙地長大著。
路邊植楊,河邊植柳,這規矩因何而來,從何時而來,我至今亦是不太明了,也許所謂約定俗成吧。這路與河都是人們生息的重要場地,也許因此,這人家的房前屋後也沾親帶故似的種著一些楊樹柳樹。楊樹是雄樹,可以看家護院,柳樹多女子氣,所以種了多半是為賞心悅目。能種在院裡院外的還有榆樹,這是很硬氣的樹,鄉下人不大會轉彎罵人,但若一人太笨到不可以教化,不開竅,即為“榆木腦袋”。我住過的村里歷來也是有幾個長著榆木腦袋的人,真是笨得不可浪費紙張細表。榆樹之葉,我們呼之為榆錢,圓圓的,初上枝頭最嫩時,色若新金小貓似的溫柔可愛,久之老掉即沉重漸白。嫩時一嘟魯一串的,葉密密地擠在枝上,味道甜甜,是孩子的小點心也是水果,還可燒湯為菜,有如百任可當。榆樹歷來還被有些人看作招財聚寶之樹,既然這樣,真是不可不種,所以家家都要種上一棵。不過也不知為著什麼,我們一村的人都把榆樹種在房子後面靠著牆院最邊上,不知是何意,也許是家家如此,過日子嘛,不便出格。後來去和紳家,他也種了一棵榆樹,位置卻是他家水塘的邊上,看來他確實比我們村裡的人更愛聚財。《齊民要術》中曾有“收榆之青莢,小葵曝曬,冬至而釀酒,滑香,宜養老”之說,只是村中如此多的榆樹,年年生莢,老去,卻無人用之釀酒,真是可惜得很。
柳樹多是笨柳,沒有我長大後在南方一些水邊所見的那么婀娜,可那十分的婀娜在我看來不免有些矯情任性,不如村中幼年所見柳樹的樸素。
家裡打柜子打箱子做房梁的多是松柏木,堅韌有耐力,可這松柏多長在附近的小山坡上,地氣好,又是空地,人人來種,十年二十年便是林子,林子中還有老人永久安息,所以,漸漸的,也是一塊墓地了。此地風氣,墓地前後,植幾棵樹,為著墓里的人也許寂寞,也許要憑著一棵樹來辨知四季節氣,松柏雖說是長青之樹,但鄉下的人還是能在一枝松枝上看出日月輪迴已到何處的。松樹,柏樹,這么好看的在漫漫嚴冬里唯一綠著的樹,我一直很喜歡它們。
這些樹,年年月月地生息下來,陪著一個村子的人,也許只有這些樹,它們會均勻地愛每一個人,憐惜一切它自己以外的眾生,它不為單獨的任何一個人而綠或枯老,它們為所有人所有事物心懷悲憫,它們也從不太走近我們本就已很寂寞的生活,只是遠遠地打量,保持尊嚴距離。
也許,一個心懷憂愁的人,他在田野或山坡上走,一棵一棵樹木從他眼前移過,這些樹,也許比他還要寂寞,還要老,或者它們比他還要年輕,但這些樹總是生氣盎然的樣子,讓他一望之下,覺得自己的寂寞煩惱不過是天地之間最微小最不值得為之一苦的。或者是另外一種情況,他心中另有所思,他走遍一百里長堤,一百畝田野,就像在什麼也沒生長的大地上走著一樣,那些樹只是天地之間的一組靜物,他的目中有如空無一物。是的,他們是另一種人,可以不必在此時非得看到這些忠誠義氣的樹。只有我,現在想來,仍覺得那每一種每一棵仍如我的親人,在苦痛時,獨獨可以抱著它們大哭一場。
P6-9

後記

致一個時代
我所記這一座村莊,只是大地上無數村莊之一。所有鮮活的生命共處的自然場域:繁盛的五穀草木;豬雞鵝狗,牛馬螻蟻飛蟲;專注勞作的老人、孩子、青年;他們朝暮相見,日久生情。一切的動物、植物,同我們一樣,是天地之間萬物之一。
村莊和城市一樣,是我們的生息之所。很多古老傳統在其中世代保存,如嫁娶禮俗,生死儀式,如何循著節令種下五穀桑麻,瓜果菜蔬?又如何蓋房造屋。在鄉村中,那些種田的,讀書的,修鋼筆的,補鍋的,打鐵的,會養馬駕車的,會幫助過世的人主持儀式的,都是對人事有一顆恭敬心的人。
我們的鄉村中國正走向城市中國。在這個行進途中,一座村莊的消失意味了一個時代正將被另一個時代替代,一種生活空間秩序正將被另一種生活空間和秩序取代。消失的,只是我們共同過掉的時間。作為獨特自然條件與社會因素共同作用下的組織單位,它們所具有的物質化自然空間和非物質化文化空間,那些帶著鮮明農耕文化特質的東西,曾給在那生活過的孩子,最初的關於生活的教育。也許,對於我們這一代和上一代或上兩代的人來說,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關於鄉村生活的記憶。每個人的一生,可能都會途經過一座這樣或那樣的村莊。
將一座村莊述諸文字,也許只是,在時光中把它們保存下來的一種方式。如同選擇光影聲像去記錄一件事物。但是,做為我個人,我選擇了文字。在我內心,覺得文字在所有現代記錄技術中可能更穩妥和忠實,它經我的手一字一句寫出,這些字上有我的手溫,它們本就來自於遠古智慧創造,我只是把它們用我的方式進行排列和結構,成為句子,說出我想記錄的事物。它的載體從龜甲、土石、竹帛到紙張,皆取自自然之中,大地之上。所以,這樣的書寫在我,也是我和自然在經久的相處中,我所選擇的唯一堪稱親密的相處方式。並能承載我對那些存在的人事的敬重。執筆而寫,使我感受到生命狀態中的樸實和溫暖,像一位朋友,尋常即可以相見相親。而不必如其它技術如視聽拍照那樣,要更多仰賴外部條件,比如機器性能構造,比如是否有電。
這是一個半屏半屏閱讀文字的時代,寫作者和閱讀者的注意力和耐心同時被考驗的時代。我寫下這些文字,我是端正的,我希望於文字之前,我無半點輕浮。如果一個寫作者亦應秉持寫作的道德。這些字亦是種在大地之上的作物。這大地並未板結,它休養生息,並被我整修愛護。在這個春天,我靜靜種出它們。

序言

葬親之地
我將寫的這個村莊,由一條河流的名字命名,它是遼河的一個支流,如今早已乾涸不在。前年清明,因為祖父去世,一心希望埋在那裡的緣故,我們送他的靈柩回到那裡安葬。
那是我離開那裡多年之後第一次回去。再不是記憶里的樣子了。我也再沒有找到那條曾經的河流,連河床舊跡也已隱約難辨。這個以河流之姓為名的村莊,我幼年時在此住過。
曾經有著廣闊無邊原野的美麗村落,因為比鄰周遭城市的不斷擴展,一點點被圍進去,先是一些年輕的孩子,他們先跑掉了,跑進城市,因為那裡存在他們無法拒絕的那一切有時代氣質的東西,使他們的肉體和心靈同時飛升的東西。他們從內心向外無法抗拒未知和時尚的誘惑,在他們所受的教育和他們所接收的信仰中,城市中心地帶仿佛是人生夢想唯一可暫存之所:樓堂館所,華裳美飾,那些有不同於他們原來生活味道的氣息、形態、聲音,都有近於理想的讓人飛翔的年輕的味道。年老的人,或者被他們的孩子慢慢帶進城裡定居,或者,因為年邁和疾病死去,成為樹林空地中一堆一堆沉默無語的墳塋。房子破舊了,再無人翻新重建,在時光中頹敗下去……好像終於完成了守護那一家幾輩人白天休息、晚上安眠、不被風吹雨淋的重任。房子一間間空出來,因為沒人住了,草也變得更有力量,從房頂上、牆垣上四處長出來,愣頭愣腦,像沒有人管束的孩子了,披頭散髮,茫然無際地滿世界瘋長瘋玩。
那一天,我走過一村的院落。也看到一些人,可已經沒有人認得一個多年前在此住過的小孩子了。我也是想上半天也憶不起其中任何一個老人或童年玩伴的名姓。太久了,大家彼此在時間中失散,然後也各自老了。在村子正街前面的一條街上,我捉住一個正跑著追一隻皮球的小孩,我彎下腰,抱住他的肩膀,好像希望他知道:若干年前,我也在這裡追著一隻皮球跑來跑去。旁邊眯著眼曬太陽的老人,看著我,亦是茫然,不知是哪家回來的孩子。好像在回想,又好像在等我能夠自己主動報出名姓。也許一霎那,他也隱約想起當年曾見過這么一個小女孩。然後,他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只對我說:孩子,你回來趕上看它這一眼了。這些房子,全要拆掉了,這塊地,早被人買走了,過不了幾年,它就沒有了。那些樹,肯定也不要了,那些墳地,也要平掉,已經通知要不遷走,就要原地挖深深埋,地要一律變得溜平。人老歸天,貓老歸山,這村子,也老了,人老了沒樣子,它也老得沒樣子了。
那一霎那,心裡忽然於時光有了無限不捨和感傷。
這個不曾在地圖和地方志中出現過的村子,在那個下午使我變得更加沉默。我無言地走遍了它的每一個角落,河邊、草地、小樹林、墳地,甚或是我幼年在此居住時也沒去過的當年養了很多狗的巷子。我走過每一座房子,像要叫它們能夠在時光中認出我一樣。很多庭院荒疏,記憶中的花朵、蔬菜、果樹,都一併是衰老了。可是,它們一直停留於我幼年的記憶。
心意難平,我開始試圖用文字把它們在紙上做一點保存,雖然那只有一天的返鄉之旅只是我生命中無數個一天之一。現在,我坐下來,在異鄉的燈光下,在這個黃昏,拿出紙筆。希望它在文字中的存在使我的童年,回到曾經有的溫度,使我自己也有一個出處。我相信它是無數在關東鄉村生活過的孩子共同的記憶。它曾經存在,雖然越來越像一個難以追索的夢,也許是多年後無法找到憑證的生命的重要部分。在中國城市化進程中,很多這樣的鄉村,成為城市的伸延,使它們做了它的一部分,感情上卻又是疏離的,兩者若為母女,它得不到它待親生骨肉般的疼,若為夫婦,貌合神離卻不分手,未來如何融合?漫長而未知。也許寫到紙上,與它的實際總會因時間、所執筆的人而顯示出和當時境況有差異的距離。
我的童年,正處於改革開放之初那段時間,關於這個時段的鄉村生活景象和民風,是無比樸素和純淨的,四處是春意盎然之象,它的生氣和真誠可坦然相待於萬物。關於這一時段的鄉村生活景象,我所見記載亦不多,這也是我之所以決定記下的另一個原因。我想,它應該還是我內心對文字信仰的一次表達。對於記憶里的鄉間風物氣象,以及民眾的精神情懷,呈現於紙上,不免要沾染個人理想情懷和精神意志的味道,況且,記憶這東西,是難以忠誠於光陰的,在不停流動向前的光陰中,記憶中的人事總會因光陰帶來的個體成長而使它的本來狀態發生微妙變化。但我確信,一個孩子所看到的事物在時光中的樣子,總是會過了很多年仍被這孩子記得清晰。希望這個記錄能喚回它,像一個母親在幼子成人之際再一次喊出乳兒之名。一切的記憶,都沒有死去,它會活得比我們每個人都長久一些。
土地、童年、故鄉,它們到底是我們生命中的什麼?生活日新月異,每一天都將比前一天更燦爛和美好。在一些安靜的黃昏,我也希望有一個人,終於看到了我這些文字,他把它們放在枕邊,讓它們陪伴自己過一些長夜。在我們寂寞的成年時光中,那曾經存在但又消失的一條河流或者一個村莊,相信它們都會回來,只是可能換了一個姓名。那存在過的一些事物,消失也就消失了,不必記得太深。
現在,當我寫這些字的時候,寫到這片我童年時代住過的村莊的時候,我面前全是秋天的景象:成垛的金色的玉米、成垛的金色的麥子,成片的金色的稻田,一畝一畝地排過去,稻穗沉得快彎到地上了,孕期已深的母親的樣子,好像我的親人都還才從那稻田裡除草歸來。然後,他們中的一些人老了,死了,埋在那,那土裡有親人血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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