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余赴廣東實之夜餞於風亭

一剪梅·束縕宵行十里強一般指本詞條

一剪梅·余赴廣東實之夜餞於風亭》是宋代詞人劉克莊的作品。這是一首別具一格的告別詞,描寫了兩位飽受壓抑而又不甘屈服的狂士的離別,上片寫臨行前的情景,下片寫餞別情景。此詞所寫的餞別場面,被裝點得很像一出動人的獨幕劇。全詞憂憤深沉、豪情激越,發展了詞的散文化、議論化特點,體現了辛派詞人的特色。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一剪梅·余赴廣東實之夜餞於風亭
  • 作品別名:一剪梅·束縕宵行十里強
  • 創作年代南宋
  • 作品出處:《全宋詞
  • 文學體裁
  • 作者:劉克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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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一剪梅·余赴廣東實之夜餞於風亭
束縕宵行十里強。挑得詩囊,拋了衣囊。天寒路滑馬蹄僵,元是王郎,來送劉郎
酒酣耳熱說文章。驚倒鄰牆,推倒胡床。旁觀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一剪梅:詞牌名。雙調小令,六十字,上、下片各六句,句句平收。此調以一個七言句帶兩個四言句,節奏明快。
⑵余赴廣東:這一次劉克莊是到廣東潮州去做通判(州府行政長官的助理)。實之:王邁,字實之,和劉克莊唱和之作很多。有《臞軒集》。
⑶束縕(yùn):用亂麻搓成火把。宵行:由《詩經·召南·小星》“肅肅宵征,夙夜在公”轉化而來,暗示遠行勞苦之意。
⑷詩囊:裝詩書的袋子。
⑸元:通“原”。王郎:指王實之。
⑹劉郎:指作者自己。唐代劉禹錫多次被貶,自稱“劉郎”,此暗用其意。
⑺胡床:坐具,即交椅,可以轉縮,便於攜帶。
⑻疏狂:意為不受拘束,縱情任性。

白話譯文

舉著用亂麻束成的火把,在天亮之前,我趕了十多里路,挑走我的詩書文章,扔下諸多衣服與行囊,準備赴廣南東路做提舉常平官。天氣寒冷,道路很滑,連馬蹄都凍得僵硬了,我們行動極為艱難。前來送行的一幫人中以好友實之這個姓王的為首,他們一夥人遠道而來,親送我這個姓劉的郎君。濃濃夜色里,他們一群人聚在風亭之中,為我餞行。
我們高舉酒杯,痛飲離別之酒,直喝得耳根子發熱,腮幫子發燒。興致一來,不由得高談闊論,誦詩吟詞,壯辭迭出,豪言頻發,語驚臨座,言震四周。大家越說越興奮,越興奮越喝酒,越喝越興奮,循環往復,以至酒醉人狂,手舞足蹈,推倒了屏風,掀翻了交椅。臨座的食客都被我們吸引住了,紛紛拍手取笑我們的放蕩無羈與疏放狂妄。豈不知,人生在世,難得知音相遇,疏放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狂妄一點又有什麼妨礙呢!

創作背景

此詞作於宋理宗嘉熙三年(1239年)冬,當時劉克莊被貶廣東任廣南東路提舉常平官,王邁為之送行。王邁,字實之,是劉克莊的好朋友。劉克莊稱讚他:“天壤王郎,數人物方今第一。”(《滿江紅·送王實之》)反映出對他的敬重、賞識。在劉克莊奔赴廣東之際,王邁夜半相送,情誼之真摯已然可知。
劉克莊以銳意改革而屢受打擊的劉禹錫自比。劉禹錫曾因諷刺朝中新貴被貶;劉克莊則因《落梅》詩中有“東風謬掌花權柄,卻忌孤高不主張”之句,被人指為“訕謗當國”而被罷官。在作此詩之前,他已被三次削職。他在《病後訪梅九絕》中有一首詩說:“夢得因桃數左遷,長源為柳忤當權。幸然不識桃並柳,卻被梅花累十年!”其憤慨悵然之情,及其清品傲骨,表現得非常清楚,與唐代的詩豪劉禹錫相比,亦覺無愧。此時到廣東做路一級的官,他“不以入嶺為難”,然內心如劉禹錫式的不平之氣,是不會遽然消失的。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這是一首抒寫與友餞別的令詞。全篇表達了詞人傲視世俗的耿介個性,是他主動向社會發動“攻擊”的狂放表現。語極誇張,情極大膽,豪爽、超邁,淋漓酣暢。
上片寫臨行前的情景——劉克莊連夜起程,王邁為其送行。先寫自己將在天亮之前拿著火把,走十多里的路,不可背負過重,便把衣囊拋棄,只挑著詩囊上路。豪爽的性格與嗜詩如命的心情於此可見。“宵行”已露旅途之苦。
起句“束縕宵行十里強”,開門見山地描寫連夜而行的情狀。一枝火把引路,來到十里長亭,點出餞別之意。
“挑得詩囊,拋了衣囊。”表現了書生本色,詩囊里都是他的心血結晶,自然不肯輕易拋掉。詩囊里裝著他的詩篇,也裝著他的一腔豪情滿腹抑鬱。
“天寒”三句,先從自然條件的惡劣寫旅途之艱苦,再點友人相送之誼。“天寒路滑馬蹄僵”,一個“僵”字,寫盡了艱苦之狀。雖在說馬,但行人顛簸於馬背,冒著寒風,艱難趕路的情景,已躍然紙上。“王郎”送“劉郎”,用典巧妙。“王郎”暗指友人系“王謝”望族之後,而“劉郎”則為被貶謫者的代稱。
下片寫餞別情景。二人分手在即,卻並不傷別感慨,而是痛飲酒酣,豪情滿懷,談文論詩,睥睨世俗,狂放不羈。二人高談闊論,以致驚動了東鄰西舍。詞人曾以《落梅》詩受謗免官,他對此十分不平,所以最後三句寫道:當別人笑他疏狂時,他滿不在乎地回答他們,並不以疏狂為意。這正是對當時束縛思想的、嚴酷的禮法制度的挑戰和抗議。
“酒酣耳熱說文章”,從結構上說,是上片情節的結局。又是可作為下片的開端,順勢翻出新的情節,安排頗顯匠心。“酒酣耳熱”表現了酒逢知己的歡樂,同時又是詞人熱情奮發,興會正濃的時刻。詞人避開朋友間碰杯換盞的次要情節,而徑直寫出“說文章”的一幕,可謂善於剪裁。“說文章”極含蓄地暗示他們對時事的評論、理想的抒發,以及對憂憤的傾泄。
王實之秉性剛直,豪氣乾雲人稱子昂、太白。劉克莊也是言談雄豪,剛直無畏。“驚倒鄰牆,推倒胡床”兩句,正是他們這種英豪氣質的形象表現。前句寫客觀反響,後句寫人物舉動。兩個狂士捋袖豁拳,乘著酒興指點江山,語驚四座,全無顧忌,鄰座驚傻觀者豎發,全與我無關。詞人對這种放盪不羈的行為引以為豪,刻畫出兩個蔑視禮法者的形象。這種形象的誇飾淋漓盡致地張揚了二人的豪氣,也集中體現了劉克莊及其他辛派詞人的性格特徵。
“旁觀拍手笑疏狂”,作者構想,若有旁觀者在此,必定拍手笑我二人疏狂。“拍手笑”是一種不被他人理解的表現,對狂者來說不足懼,倒起著反襯作用。劉克莊與王實之在志士受壓、報國無門的時代,將心頭的積鬱,化為激烈的言詞、不平常的行動,自然會被稱為“疏狂”。
“疏又何妨,狂又何妨!”態度明確堅定,可謂狂上加狂,雄放恣肆,豪情動人。這既是個人真是性情的自然流露,也表明詞人對於疏狂的人格有著主動的追求。有此一句,通篇振起。
這首詞體現了劉克莊詞風雄偉豪放的一面,也反映出他繼承了辛棄疾的革新精神,同時又發展了詞的散文化、議論化的特點。

名家點評

全國詩經學會會員周滿江:這首詞把一次友人的餞別,寫得形象生動,有人物的活動,有情節的發展,很像一出動人的獨幕劇。在形象描寫中,著重寫人物的動態,從中表現感情的發展變化,始而愁苦,繼而激憤,最後是慷慨奔放,以“風霆驚座”、衝決鄰牆之勢,將劇情推向高潮,避免了直接議論。在劉克莊的詞中,是很有特色的一篇。(《唐宋詞鑑賞辭典》)

作者簡介

劉克莊(1187—1269),字潛夫,號後村居士,莆田(今福建縣名)人。以世家子入仕,淳祐六年(1246)賜進士出身。累官秘書監、工部尚書兼侍讀、中書舍人、兵部侍郎,以龍圖閣直學士致仕。一生關心國事,喜直言極諫,故屢進屢退,四次入朝,任職時間都很短。詩詞多感慨時事之作,渴望收復中原,振興國力,反對妥協苟安。是南宋江湖詩人和辛派詞人的重要作家。詞風粗豪肆放,慷慨激越,有明顯的散文化、議論化傾向。著有《後村先生大全集》《後村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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