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傳

《潘岳傳》是唐代房玄齡主編的一篇傳記。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潘岳傳
  • 創作年代:唐代
  • 作品體裁:傳記
  • 作者:房玄齡
  • 作品出處:《晉書》
作品原文,編者簡介,

作品原文

潘岳傳
潘岳,字安仁,滎陽中牟人也。祖瑾,安平太守。父芘,琅邪內史。岳少以才穎見稱,鄉邑號為奇童,謂終賈之儔也。早辟司空太尉府,舉秀才。
泰始中,武帝躬耕藉田,岳作賦以美其事,曰:
伊晉之四年正月丁未,皇帝親率群後藉於千畝之甸,禮也。於是乃使甸師清畿,野廬掃路,封人壝宮,掌舍設枑。青壇郁其岳立兮,翠幕黕以雲布。結崇基之靈址兮,啟四塗之廣阼。沃野墳腴,膏壤平砥。清洛濁渠,引流激水。遐阡繩直,邇陌如矢。蔥犗服於縹軛兮,紺轅綴於黛耜。儼儲駕於廛左兮,俟萬乘之躬履。百僚先置,位以職分,自上下下,具惟命臣。襲春服之萋萋兮,接游車之轔轔。微風生於輕幰兮,纖埃起乎硃輪。森奉璋以階列兮,望皇軒而肅震。若湛露之晞朝陽兮,眾星之拱北辰也。
於是前驅魚麗,屬車鱗萃,閶闔洞啟,參途方駟,常伯陪乘,太僕執轡。后妃獻穜稑之種,司農撰播殖之器,挈壺掌升降之節,宮正設門閭之蹕。天子乃御玉輦,蔭華蓋,沖牙錚槍,綃紈綷糸蔡。金根照耀以炯晃兮,龍驥騰驤而沛艾。表硃玄於離坎兮,飛青縞于震兌。中黃曄以發輝兮,方彩紛其繁會。五路嗚鑾,九旗揚旆,瓊鈒入蕊,雲罕晻藹。簫管嘲𠹗以啾嘈兮,鼓鼙硡𥖵以砰蓋,筍虡嶷以軒翥兮,洪鐘越乎區外。震震填填,塵霧連天,以幸乎藉田。蟬冕熲以灼灼兮,碧色肅其芊芊。似夜光之剖荊璞兮,若茂松之依山顛也。
於是我皇乃降靈壇,撫御耦,游場染屨,洪縻在手。三推而舍,庶人終畝。貴賤以班,或五或九。於斯時也,居靡都鄙,人無華裔,長幼雜遝以交集,士女頒斌而鹹戾。被褐振裾,垂髫總髻,躡踵側肩,掎裳連襼。黃塵為之四合兮,陽光為之潛翳。動容發音而觀者,莫不抃舞乎康衢,謳吟乎聖世。情欣樂乎昏作兮,慮盡力乎樹藝。靡誰督而常勤兮,莫之課而自厲。躬先勞而悅使兮,豈嚴刑而猛制哉!
有邑老田父,或進而稱曰:“蓋損益隨時,理有常然。高以下為基,人以食為天。正其末者端其本,善其後者慎其先。夫九土之宜弗任,四業之務不壹,野有菜蔬之色,朝乏代耕之秩。無儲蓄以虞災,徒望歲以自必。三代之衰,皆此物也。今聖上昧旦丕顯,夕惕若栗,圖匱於豐,防儉於逸,欽哉欽哉,惟谷之恤。展三時之弘務,致倉廩於盈溢,固堯、湯之用心,而存救之要術也。”若乃廟祧有事,祝宗諏日,簠簋普淖,則此之自實,縮鬯蕭茅,又於是乎出。黍稷馨香,旨酒嘉栗。宜其時和年登,而神降之吉也。古人有言曰:“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夫孝者,天之性、人之所由靈也。昔者明王以孝治天下,其或繼之者,鮮哉希矣!逮我皇晉,實光斯道,儀刑孚於萬國,愛敬盡於祖考。故躬稼以供粢盛,所以致孝也;勸穡以足百姓,所以固本也。能本而孝,盛德大業至矣哉!此一役也,二美顯焉,不亦遠乎,不亦重平!敢作頌曰:
“思樂甸畿,薄采其芳。大君戾止,言藉其農。其農三推,萬國以祗。耨我公田,遂及我私。我簠斯盛,我簋斯齊。我倉如陵,我庾如坻。念茲在茲,永言孝思。人力普存,祝史正辭。神只攸歆,逸豫無期。一人有慶,兆民賴之。”
岳才名冠世,為眾所疾,遂棲遲十年。出為河陽令,負其才而鬱郁不得志。時尚書僕射山濤、領吏部王濟、裴楷等並為帝所親遇,岳內非之,乃題閣道為謠曰:“閣道東,有大牛。王濟鞅,裴楷鞧,和嶠刺促不得休。”
轉懷令。時以逆旅逐末廢農,姦淫亡命,多所依湊,敗亂法度,敕當除之。十里一官樆,使老小貧戶守之,又差吏掌主,依客舍收錢。岳議曰:
“謹案:逆旅,久矣其所由來也。行者賴以頓止,居者薄收其直,交易貿遷,各得其所。官無役賦,因人成利,惠加百姓而公無末費。語曰:‘許由辭帝堯之命,而舍於逆旅。’《外傳》曰:‘晉陽處父過甯,舍於逆旅。’魏武皇帝亦以為宜,其詩曰:‘逆旅整設,以通商賈。’然則自堯到今,未有不得客舍之法。唯商鞅尤之,固非聖世之所言也。方今四海會同,九服納貢,八方翼翼,公私滿路。近畿輻輳,客舍亦稠。冬有溫廬,夏有涼蔭,芻秣成行,器用取給。疲牛必投,乘涼近進,發槅寫鞍,皆有所憩。
又諸劫盜皆起於迥絕,止乎人眾。十里蕭條,則奸軌生心;連陌接館,則寇情震懾。且聞聲有救,已發有追,不救有罪,不追有戮,禁暴捕亡,恆有司存。凡此皆客舍之益,而官樆之所乏也。又行者貪路,告糴炊爨,皆以昏晨。盛夏晝熱,又兼星夜,既限早閉,不及樆門。或避晚關,迸逐路隅,祇是慢藏誨盜之原。苟以客舍多敗法教,官守棘樆,獨復何人?彼河橋、孟津,解券輸錢,高第督察,數入校出,品郎兩岸相檢,猶懼或失之。故懸以祿利,許以功報。今賤吏疲人,獨專樆稅,管開閉之權,藉不校之勢,此道路之蠹,奸利所殖也。率歷代之舊俗,獲行留之歡心,使客舍灑掃,以待征旅擇家而息,豈非眾庶顒顒之望。”
請曹列上,朝廷從之。
岳頻宰二邑,勤於政績。調補尚書度支郎,遷廷尉評,以公事免。楊駿輔政,高選吏佐,引岳為太傅主簿。駿誅,除名。初,譙人公孫宏少孤貧,客田於河陽,善鼓琴,頗能屬文。岳之為河陽令,愛其才藝,待之甚厚。至是,宏為楚王瑋長史,專殺生之政。時駿綱紀皆當從坐,同署主簿硃振已就戮。岳其夕取急在外,宏言之瑋,謂之假吏,故得免。未幾,選為長安令,作《西征賦》,述所經人物山水,文清旨詣,辭多不錄。征補博士,未召,以母疾輒去,官免。尋為著作郎,轉散騎侍郎,遷給事黃門侍郎。
岳性輕躁,趨世利,與石崇等諂事賈謐,每候其出,與崇輒望塵而拜。構湣懷之文,岳之辭也。謐二十四友,岳為其首。謐《晉書》限斷,亦岳之辭也。其母數誚之曰:“爾當知足,而乾沒不已乎?”而岳終不能改。
既仕宦不達,乃作《閒居賦》曰:
岳讀《汲黯傳》至司馬安四至九卿,而良史書之,題以巧宦之目,未曾不慨然廢書而嘆也。曰:嗟乎!巧誠有之,拙亦宜然。顧常以為士之生也,非至聖無軌微妙玄通者,則必立功立事,效當年之用。是以資忠履信以進德,修辭立誠以居業。僕少竊鄉曲之譽,忝司空太尉之命,所奉之主,即太宰魯武公其人也。舉秀才為郎。逮事世祖武皇帝,為河陽、懷令,尚書郎,廷尉評。今天子諒暗之際,領太傅主簿。府主誅,除名為民。俄而復官,除長安令。遷博士,未召拜,親疾輒去,官免。自弱冠涉於知命之年,八徙官而一進階,再免,一除名,一不拜職,遷者三而已矣。雖通塞有遇,抑亦拙之效也。昔通人和長輿之論餘也,固曰“拙於用多”。稱多者,吾豈敢;言拙,則信而有徵。方今俊乂在官,百工惟時,拙者可以絕意乎寵榮之事矣。太夫人在堂,有羸老之疾,尚何能違膝下色養,而屑屑從斗筲之役?於是覽止足之分,庶浮雲之志,築室種樹,逍遙自得。池沼足以漁釣,舂稅足以代耕。灌園鬻蔬,供朝夕之膳;牧羊酤酪,俟伏臘之費。孝乎惟孝,友於兄弟,此亦拙者之為政也。乃作《閒居賦》以歌事遂情焉。其辭曰:
遨墳素之長圃,步先哲之高衢。雖吾顏之雲厚,猶內愧於寧蘧。有道餘不仕,無道吾不愚。何巧智之不足,而拙艱之有餘也!於是退而閒居,於洛之涘。身齊逸民,名綴下士。背京溯伊,面郊後市。浮梁黝以逕度,靈台傑其高峙。窺天文之秘奧,睹人事之終始。其西則有元戎禁營,玄幕綠徽,溪子巨黍,異絭同歸,炮石雷駭,激矢虻飛,以先啟行,耀我皇威。其東則有明堂辟雍,清穆敞閒,環林縈映,圓海回泉,聿追孝以嚴父,宗文考以配天,祗聖敬以明順,養更老以崇年。若乃背冬涉春,陰謝陽施,天子有事於柴燎,以郊祖而展義,張鈞天之廣樂,備千乘之萬騎,服棖棖以齊玄,管啾啾而並吹,煌煌乎,隱隱乎,茲禮容之壯觀,而王制之巨麗也。兩學齊列,雙宇如一,右延國胄,左納良逸。祁祁生徒,濟濟儒術,或升之堂,或入之室。教無常師,道在則是。故髦士投紱,名王懷璽,訓若風行,應猶草靡。此里仁所以為美,孟母所以三徙也。
爰定我居,築室穿池,長楊映沼,芳枳樹樆,游鱗瀺灂,菡萏敷披,竹木蓊藹,靈果參差。張公大谷之梨,梁侯烏椑之柿,周文弱枝之棗,房陵硃仲之李,靡不畢植。三桃表櫻胡之別,二奈耀丹白之色,石榴蒲桃之珍,磊落蔓延乎其側。梅杏郁棣之屬,繁榮藻麗之飾,華實照爛,言所不能極也。菜則蔥韭蒜芋,青筍紫薑,堇薺甘旨,蓼荾芬芳,蘘荷依陰,時藿向陽,綠葵含露,白薤負霜。
於是凜秋暑退,熙春寒往,微雨新晴,六合清朗。太夫人乃御版輿,升輕軒,遠覽王畿,近周家園,體以行和,藥以勞宣,常膳載加,舊痾有痊。於是席長筵,列孫子柳垂蔭,車結軌,陸摘紫房,水掛赬鯉,或宴於林,或禊於汜。昆弟斑白,兒童稚齒,稱萬壽以獻觴,鹹一懼而一喜。壽觴舉,慈顏和,浮杯樂飲,絲竹駢羅,頓足起舞,抗音高歌,人生安樂,孰知其他。退求已而自省,信用薄而才劣。奉周任之格言,敢陳力而就列。幾陋身之不保,而奚擬乎明哲,仰眾妙而絕思,終優遊以養拙。
初,芘為琅邪內史,孫秀為小史給岳,而狡黠自喜。岳惡其為人,數撻辱之,秀常銜忿。及趙王倫輔政,秀為中書令。岳於省內謂秀曰:“孫令猶憶疇昔周旋不?”答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於是自知不免。俄而秀遂誣岳及石崇、歐陽建謀奉淮南王允、齊王冏為亂,誅之,夷三族。岳將詣市,與母別曰:“負阿母!”初被收,俱不相知,石崇已送在市,岳後至,崇謂之曰:“安仁,卿亦復爾邪!”岳曰:“可謂白首同所歸。”岳《金谷詩》云:“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乃成其讖。岳母及兄侍御史釋、弟燕令豹、司徒掾據、據弟詵,兄弟之子,己出之女,無長幼一時被害,唯釋子伯武逃難得免。而豹女與其母相抱號呼不可解,會詔原之。
岳美姿儀,辭藻絕麗,尤善為哀誄之文。少時常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之者,皆聯手縈繞,投之以果,遂滿車而歸。時張載甚醜,每行,小兒以瓦石擲之,委頓而反。

編者簡介

房玄齡,名喬,字玄齡,齊州臨淄(今山東淄博東北)人,唐代初年名相。他年輕時博覽經史,18歲時中進士,官拜羽騎尉。李淵起兵反隋後,他投奔了李世民,協助李世民經營四方,削平群雄,並參與策劃了玄武門之變.為貞觀之治的到來立下了功勳,李世民稱讚他有“籌謀帷幄,定社稷之功”。李世民即位後,房玄齡被任命為中書令,總領百司,掌管政務達20年,主持制定了唐初的律令、格敕和各種典章制度,並調整政府機構,精簡中央官員,為政府選拔了大量優秀人才。他任職期間善於用人,恪守職責,不自居功,後世把他和杜如晦作為良相的典範,合稱“房、杜”。唐太宗征高旬麗時,他留守京師,貞觀二十二年(公元648年)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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