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儲

弘儲(1605-1672),通州(今江蘇南通)人,俗姓李,號繼起,又號退翁,擔雪老人。明末高僧、抗清志士,蘇州西郊靈岩山寺臨濟宗第三十二世。生於明萬曆三十三年,卒於清康熙十一年。其父嘉兆,亦為志士。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弘儲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出生地通州(江蘇南通)
  • 出生日期:1605年
  • 逝世日期:1672年
  • 主要成就臨濟宗第三十二世孫
  • 性別:男
簡介,生平,

簡介

弘儲(1605~1672),字繼起,號退翁,弘亦作宏,或洪,通州人。幼年家遇不幸,由祖母撫養成人。明天啟年間入鄉塾讀書,年少聰穎,無意於功名仕途,好“浮屠學”。25歲時,辭別親友,到江南名山大寺參訪高僧,求法請益。先至蘇州鄧蔚山三峰寺,隨藏公修習佛學。三年苦修,又得名師指點,終於豁然有悟,得其法要,被藏公授以衣缽,被尊為“臨濟三十二代孫”。不久,至常州夫椒山祥符寺擔任住持。
崇禎末年,清軍入關,弘儲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為己任,熱情投入抗清鬥爭。一次不幸落入清軍之手,身陷囹圄,幸得義軍劫獄營救,方死裡逃生。自此,抗清更加心老彌堅。曾一度遁跡於天姥山東掖寺,秘密領導抗清鬥爭,而後擔任天台山國清寺住持。時,適逢浙東義軍遭受重創,數千民眾被清軍抓捕、關押,他不計個人安危,只身前往清營,說服清軍將領予以釋放,使被捕民眾免遭殺害。弘儲深受家鄉人民的敬重。一次,有事回歸故里,受到通州士庶的遠道歡迎。其生平事跡在《通州志》、《州乘資》等典籍中皆有記述。弘儲通曉百家之學,能詩書。著有《靈岩和尚語錄》、《上爾字靈章聞儲》等。
弘儲早年參賢首宗,後從漢月法藏出家。法藏為天童密雲圓悟的弟子,住常熟三峰寺,通儒學。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儒學是講究入世有為的,這原本和佛教的道理似相牴牾。但在漢月及相當一批明季僧人那裡得到了融會和交通。漢月有一段頗為流行的語錄:“在祖師禪謂之話頭,在儒家謂之格物,格物者,兩端叩竭,一切善惡、凡聖等見,並不許些子露現。從此翻身,直到末後句,齊治均平,著著與此相應,則禪與聖道一以貫之矣。”話頭與格物之所以一致,在漢月看來,是因為二者都要求人們平等無差別地看待善惡凡聖,而不必有意地揚善止惡、貶凡崇聖。漢月分明用齊治均平作為禪與儒在政治思想上的銜接點,就是用佛家的平等觀?齊與均 闡述儒家的治國平天下,這也就是他對格物的深刻理解。漢月的思想肯定會影響到他的弟子、影響到弘儲的。

生平

弘儲為臨濟三十二世,號繼起,又號退翁,擔雪老人,南通人。早年參賢首宗,後從漢月法藏出家。法藏為天童密雲圓悟的弟子,住常熟三峰寺,通儒學。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儒學是講究入世有為的,這原本和佛教的道理似相牴牾。但在漢月及相當一批明季僧人那裡得到了融會和交通。漢月有一段頗為流行的語錄:“在祖師禪謂之話頭,在儒家謂之格物,格物者,兩端叩竭,一切善惡、凡聖等見,並不許些子露現。從此翻身,直到末後句,齊治均平,著著與此相應,則禪與聖道一以貫之矣。”話頭與格物之所以一致,在漢月看來,是因為二者都要求人們平等無差別地看待善惡凡聖,而不必有意地揚善止惡、貶凡崇聖。漢月分明用齊治均平作為禪與儒在政治思想上的銜接點,就是用佛家的平等觀?齊與均 闡述儒家的治國平天下,這也就是他對格物的深刻理解。漢月的思想肯定會影響到他的弟子、影響到弘儲的。
弘儲前後住過十個大寺,以住靈岩山寺的時間為最長,從清順治二年乙酉?1645 直至圓寂,斷續達二十餘年。而他最燦爛的後半生主要是在靈岩山寺度過的。他的直系承傳弟子徐枋曾這樣評價道:
“唯吾師一以忠孝作佛事,使天下後世洞然明白,不特知佛道之無礙於忠孝,且以知忠孝自佛性中出,是使佛之道,若日之晦而復明也,若月之缺而復圓也,若天地之混沌而復開闢也。”
“一以忠孝作佛事”,這是徐枋對弘儲蓋棺論定的評價,弘儲是當之無愧的:縱使出家,但他未嘗一時忘世,而是為了實現“忠孝”這一儒家最高的道德境界,猶能積極有為,奮不顧身。入清以後,弘儲每每懷念故國,有思謀匡復之志。據《靈岩山志》卷三:金陵覆沒之後,吳越到處興義旅,而背後出謀劃策者,正是披著一身袈裟、風塵僕僕的大和尚弘儲。大難當頭,一些人勸之,弘儲全然不顧,嘆道:“憂患得其所,湯火亦樂國也。”完全是一副為信仰而敢於致命的樣子。每值三月十九日崇禎帝自縊煤山日,弘儲必著素服,在蘇州焚香北向揮涕,二十八年如一日,不改初衷。這種奇特的情緒和舉止,分明是懷念故國而能一如初衷,顯示了對異族統治的一種反叛和挑戰;毫無疑問,這樣做是大逆不道的,絕對需要一種勇氣和堅韌,需要一種凜然的氣度和膽略。
弘儲以他的道德和高節,氣質和魅力,也以他的智慧和學問,在他周圍聚集了一批富有民族節氣的遺民知識文人,包括他的弟子、他的交友、為他慕名而來者及東南一帶文化名流。“皆相接納,從者如市”。可以想像,當年諸多的知識文人湧向靈岩山寺,那是一種何等豪邁的場面啊?在這中間,名氣最大的當數嘉魚熊開元,因為他曾在崇禎中因彈劾首輔周延儒而名噪一時,後來又當上了南明的宰相。熊開元不久成為弘儲最忠實的承傳弟子,起法名檗庵正志。
弘儲不少弟子,行為傑出,桀驁不馴,充滿著憤世嫉俗的情緒。這也可以從另一個側面讓我們進一步認識弘儲,認識靈岩山寺所具有而其它寺廟所不具備的特有本色。他的弟子中,首先要提到的當是徐枋,字昭法,長洲人,後期東林黨人徐汧長子。南都破城,徐汧投水自盡,枋欲跟隨從死,經徐汧勸止,自是隱居靈岩、天平山麓,土室樹屋,以終其身。雖憂患坎坷,極人世難堪之境,但枋悠然不改其樂。據說,巡撫都御史湯斌慕其高節,屏除騶從特訪之靈岩山中,而徐枋就是不給面子,“竟拒不納”,只能無奈而去。還有那個髡殘,也是一種孤僻清高的脾氣,“獨嗔怒不可解”,在祖堂常常是與眾僧不合,自命不凡。由於少受寒濕,身臂作痛,厭苦之。一旦疾革,對眾人表示,“死後焚骨灰投江流中”。眾有異色,髡殘即大叫曰:“不以吾骨投江者,死去與他交開不得。”眾僧無奈,只得從之。——在生死問題上,中國禪僧乃是徹底的唯物主義了,他們從來就是那么坦然自若,對肉身從來就是那么不以為然。他們只追求完美,一種靈魂的圓融無礙。還有個烏程人董說,性格也是奇傑,順治八年辛卯?1651 ,弘儲入獄,當時靈岩山上失去主持人,形勢很危險,別人紛紛下山,董說偏偏上山,傾向弘儲依然如故。終於在順治十三年秋天,削髮為僧,起法名南潛,字月涵。這種慷慨赴難、患難與共的豪俠之舉,徐枋把他比之南宋義士張浚。無論是熊開元,還是徐枋、髡殘和董說,我總覺得,在他們身上,分明帶著弘儲大和尚的印記,帶著弘儲的人格影響,當然也感受著靈岩山寺所蓄積的那種來自禪宗的“依自不依他”、“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之激勵奮進的思想精神。
順治七年庚寅?1650 除夕,弘儲作《涵空閣圍爐》五言古:
靈岩聳危閣,居此無依人。
目曠笠澤小,耳食松風新。
庭梅頗多勁,歷落難為親。
孤燈似知我,耿耿如其仁。
我亦憐孑單,呼影相與鄰。
高寒豈足惜,暫暖恐未真。
春色朝來佳,毋忘今夜貧。
除夕,高寒里的靈岩山寺,暮色蒼茫,仿佛永遠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逸,淡淡的寒意,淡淡的寧靜,但它同時又蘊涵著一種生命的新生和堅貞,蘊涵著春色和未來。
靈岩山寺最為輝煌的一樁大事,是康熙三年甲辰?1664 的靈岩聚會。
康熙三年?1664 ,弘儲六十歲,那年前往靈岩山賀壽的絡繹不絕,群賢畢集。其中有遐邇聞名的前禮部侍郎錢謙益。錢氏儘管在清兵南下時,有率先迎降之醜行,但這不過是幾十來天的事,何況後來有多次深深的懺悔,反戈得也很快,積極策劃參與了其弟子瞿式耜、鄭成功等人的反清復明活動。尤其他在文壇上所作出的巨大成就,影響之深遠,一時無人可以倫比,幾乎沖淡了其“貳臣”之面目。錢氏當在是年初春與遺民王廷壁、徐崧、惲日初等人一道上山的,已八十三高齡,並有病在身。
吳江名士、《百城煙水》的作者徐崧賀詩稱道:
天上靈岩樓閣新,誰人不慶降生辰。
指天指地明星夜,靈雨靈風二月春。
寧獨寂音為宿世,欲看智積是今身。
落花滿座回龍象,忉利依然得報親。
徐崧把弘儲比之梁武帝時期的智積和尚,“指天指地明星夜,靈雨靈風二月春”,那種頂禮膜拜的虔誠,我想,是徐崧也是錢謙益的真心流露。
惲日初能畫,他特地為弘儲作《靈岩山圖卷》以賀壽誕。日初為清初大畫家惲格之父,明亡後出家杭州靈隱寺,為具德弘禮弟子,法名明曇。惲格揮筆寫下《呈靈岩座元師》詩篇:
兵戈搖落向江湖,別後音書雁有無。
長路星霜還薊北,扁舟風雨到姑蘇。
薜蘿自與青山老,絳帳空懸明月孤。
回首有看烽火急,夜闌相對重踟躕。
惲格《甌香館集》中的不少詩作,讀來總是那么慷慨激昂,交織著一種深沉和鬱積,絲毫不見他的寫意花鳥那般絢爛多彩和富麗耀眼。
在這裡,不能不提到另一位明遺民巨子、也是清初大儒黃宗羲。如果沒有他,也許還不會促成這次重要的聚會。黃宗羲字太沖,號梨洲、南雷,浙江餘姚人,他在《原君》一章有這樣的語句:“帝王乃天下之大害,治亂不在一姓,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何等精彩,已分明具有民主主義思想之曙光了。如果沒有魄力,沒有獨立的精神,沒有對歷史興亡的最透徹的反思,沒有自覺的抱負和強烈的責任心,沒有憂患意識,那是肯定不會有如此深刻獨到的見解的。
《明夷待訪錄》寫成之後,黃宗羲的心情非常好,五月初夏,終於登上靈岩,與弘儲見面。黃乃東林子弟,名門之後,一代忠良,又是文化名流。黃宗羲終於上靈岩,當然是一件難得的大事。弘儲很是高興,於是便立即發出邀請,招集徐枋及宗羲弟宗炎、高斗魁、王廷壁、鄒文江、文秉、周茂藻等包括自己在內的九君子於天山閣,“縱談七晝夜”,這就是發生在靈岩山寺內一次十分重要的靈岩聚會。
天山閣,舊志雲在說法堂東,後遺址為無盡軒,現已不存。據史志記載,天山閣建於清順治甲午?1654 ,為弘儲五十壽而建,當時再建的還有彌勒殿、五至堂、禪堂、齋堂和圓照大鑒堂。起名天山閣自有它的含義。據《周易》的出典:天山者,意思是說高天之下立著大山?猶如天遠避山 ,象徵退避,君子因此遠避小人,不顯露憎惡情態,儼然矜莊,不與混同,有凜然不可侵犯之意。天山閣,分明是弘儲之人格的象徵。而弘儲特地選擇天山閣聚會,是有所考慮的。
“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弘儲所召集者,並有資格邀入天山閣者,一定是他的患難與共的契友。徐枋和黃宗羲不論,宗炎乃黃宗羲弟,字晦木,明亡後,先後因抗清於庚寅、丙申兩次被捕,九死一生,亂定後,賣書畫以自給。高斗魁,字旦中,鄞縣人,明右副都御史高斗樞之弟,《皇明遺民傳》上說:聰明慷慨,幹才英越,精於醫,明亡後,提囊行市,所得輒以濟人之急,名聞吳越。王廷壁,字雙自,江陰人,為弘儲門弟子,黃容《明遺民錄》謂:身為逸民,好從靈岩游。於一瓶拂之下,羹藜啖葛,終己不顧。文秉,字孫符,長洲人,文震孟長子,黃容《明遺民錄》稱:明亡後挈家廬於文肅公之墓下,與天池山相距里許。幅巾布袍,與樵夫釋子為侶。采橡實以自給,與城市人絕不相聞。周茂藻,字子潔,吳縣人,茂蘭弟,父周順昌,萬曆四十一年進士。天啟中以忤魏忠賢,為其所誣陷,斃獄中,年四十三。據《皇明遺民傳》:國亡,茂蘭與弟茂藻、茂萼,皆守義執節,不愧順昌子。文江事跡不詳,但和著名遺民宣城沈壽民交往甚密,黃宗羲有哭沈眉生?即壽民 詩,注云“眉生寄食諸門人,無常住處,惟鄒文江知之”,可知文江亦當為清操曜然的遺民之流。
我們不難看出,這些人大都與東林有關。東林黨系晚明以江南士人為主的一種鬆散型團體。萬曆中無錫人顧憲成革職還鄉,與同鄉高攀龍等在無錫東林書院講學,評論時政,品評人物,不少朝臣遙相呼應,一些失意士大夫也聞風趨附。時人謂之東林黨。他們以清流自命,反對橫徵暴斂,要求撤回礦監稅使,減輕民眾負擔;主張改革朝政,任用賢能,廣開言路,澄清吏治。因而,遭在朝權貴的猜忌與攻擊。熹宗時宦官魏忠賢專權,榜東林黨人姓名於天下,大肆斥逐、捕殺被指為東林黨人者,而黃尊素和周順昌兩人即同在明天啟六年?1626 慘死於詔獄。弘儲將這些人召之聚會,也是一定有所考慮的。
黃宗羲的《集靈岩寺》《與徐昭法》等詩篇,傳達了這次靈岩之會的重要信息,儘管弘儲自己及有關的史志如《靈岩山志》未曾有過蛛絲馬跡的記錄。《集靈岩寺》云:
艷說古吳名勝地,松風五月隔兵塵。
應憐此日軍持下,同是前朝黨錮人。
霜雪蒙頭羞佛火,興亡昨夢到蟣臣。
狂言世路難收拾,不道吾師狂絕倫?
這首七律,概括了這次集會的氣氛,昌言無忌,任意為之,此時此刻他們最需要的是思想自由與釋放、思想的交流和溝通。“狂言世路難收拾”,或許是長久壓抑,長久沉默閉塞的緣故,在弘儲的身邊,在天山閣內,他們的慷慨陳詞,以至到了肆無忌憚,旁若無人的地步。他們聚集在一起,縱談七晝夜,肯定有無盡的話題有無盡的談興,那么投機那么縱情;而“同是前朝黨錮人”,則進一步渲染了是次集會的悲壯和沉鬱,凸現了明遺民們憂國憂時的情懷、堅守節操的卓詭屹立及難分難解的東林情結。末句“不道吾師狂絕倫”,則使主持者弘儲的狂態,那種瀟灑自如,談笑風生,那種襟情閒放和疏放不羈,躍然紙上。……五月,正值初夏,想必此時的天山閣內一定是熱情洋溢,充滿著無限生機和生命的希望。
天山閣之靈岩聚會正是在清初東南地區漢民族的艱危形勢下舉行的。
弘儲和他的友人們偏偏選擇這一艱難時刻,天山閣偏偏舉行了這一靈岩聚會,那正是一種無法無天的對清朝統治的蔑視。弘儲以及徐枋、及宗羲、宗炎、高斗魁、王廷壁、鄒文江、文秉、周茂藻等都是經歷過國難與家破巨大磨難的士子,他們失意過,也一度絕望過,像徐枋還產生過自殺的念頭,但他們很快重新站立起來,依藉弘儲的榜樣,依藉著禪的力量,自貴其心,不以他力,於千難萬險之中,始終不渝地維持著漢民族知識分子的尊嚴、人格、道德和操守。
此時,又使我想起順治八年?1651 弘儲入獄而被釋後所寫下的《院鞫被杖,歸寓示徒》氣壯山河的詩句:
齒雪飲冰無厭足,履湯蹈火又何妨,
東西南北雖空闊,去就原憑自主張。
他喜歡挑戰,他一直是在生生死死中慶祝自己的壽誕的。弘儲隨時做好了獻身的準備。現實的苦難和折磨,“履湯蹈火”,固然會摧毀人的肉身,導致肉身的消失和滅亡,但這個死亡卻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同一個生命的延續,“見性成佛”,是同一個的生命再現和走向光榮的復活。
摘自《蘇州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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